第6章第六章.新的起点
马敬芳在经过了漫长的近二十年系统的文化知识教育之后，终于走出了校门，步入上了真正意义上的外界社会。
她年轻，激情，倔强。回到了她从小生活的故乡，立志要在这块热土上播撒汗水，辛勤劳作，做出自己的一番事业来。
她信心满满地把自己的简历投到了市主管教育工作的教育委员会，欲求一份高级中学的教师工作。
市教委会主任陈涌辉是一位五十来岁的男子。他认真地看了看马敬芳的简历，皱起了眉。他十分看中这份简历：国家顶级师范大学毕业，硕士学位，中共党员。
他招来了办公室主任，掂量着手中的简历，问：“这个人呢？我要见一见她。”
办公室主任则不以为然，不屑地说：“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不值得你见。”
“你可别胡说，”陈涌辉指着简历批评他说：“这东西可有分量呀。”
“一团乱鸡毛——有什么分量？”办公室主任说，“还不是青菜地里的毛毛虫——满肚子青菜屎。”
“你怀疑这东西？”陈涌辉反问。接着说：“我要见一见她。”
“今天怕是不行了。”
“嗯？”陈涌辉不解地看着他。
办公室主任不屑地说：“她张口就说要求去第一中学任教。我心里想，那地方是你想进就能进去的?我就把她打发到第一中学去了。丁光头(丁光远，第一中学校长。因其已谢顶，故熟人间这样谑称他。)会煞一煞她身上的傲气的。”
“你呀，”陈涌辉对办公室主任表示不满，接着他要通了第一中学校长的电话，但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告诉他丁校长正在主持一个什么会议。
……
主持完了会议，第一中学校长丁光远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边喝水边收拾着桌子上的文件材料，看样子很忙。
马敬芳来到了校长室的门口，她先使自己镇定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叩响了房门。在得到许可后，她开门进去了，并主动自我介绍说：“我是……”
“请坐吧，我知道了。”丁光远很有领导者的风范，他从身后的小书架上取下一个档案袋，说：“这是开会前市教委送过来的，您的简历及推介函我已经看过了——您是国家顶级师范大学的硕士研究生，是前来这里应聘教师岗位的。”
“是的，”马敬芳立刻对这位有可能是自己未来领导的校长产生了好感。
但是，他接下来的话是她未能预料的。
“我的工作很忙，”丁光远接着说：“只能给您几分钟的时间。您的学历确实很高，所就读的大学又是金字招牌的。(话锋一转)但是，这些东西在我这里作用不是很大。即使北大清华那样的学府，也照样有可能生产出来眼高手低的低劣产品——请您不要介意，您有可能不属于那类产品。然而，说良心话，我这里人满为患，且各个都是精英。他们都是教学经验丰富，工作能力很强的人。我们学校对985的升学率要求很高。对教师的要求很严苛。简言之，我们要求的工作能力是第一位的。您虽说各个方面均不错，但您没有工作经历，我无法了解您的工作能力。我这里没有试验田，不敢拿您做试验，请您理解我的难处。”
“我认同您以上的说法。”马敬芳说，“我是不是眼高手低的产品……我不方便正面回答。我能回答你的是——我的母校曾经劝我留校任职——这能说明问题么？”
丁光远心中一惊，看着她，问：“我能问一下……您拒绝留母校任职的原因么？”
“我必须回答么？”马敬芳有些激动了起来，她不想就此问题做出正面的解释。
丁光远真切地感觉到了面前的是一位很棘手的女孩。他用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面，思考着，说：“您可以选择拒绝回答我，它也许能证明您具备在名牌大学任职的能力，但并不能证明您同样具备在高级中学执教的能力。教育的整个过程是一个产品的生产过程。小学、初中、高中直至大学，是生产过程中的各个生产车间，每个车间又各具不同的管理方法——我的意思是说，教学目的上的差异，决定了教学方法上的不同……我相信，您已经理解了我的思想。”
“好吧，”马敬芳无奈。默默地点了点头，“我再另谋出路吧。”
“让您失望了。”
“不客气。”马敬芳起身告辞了。
很巧合的是，马敬芳刚走出门，与正欲进门的陈涌辉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马敬芳不认识他，心情又不好，道歉后便匆匆离去了。
陈涌辉惊魂未定，看了看她——似乎看出了其中的眉目，却为时已晚了。他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懊恼地摇了摇头。
陈涌辉推门进来了。
“你？……你怎么来了？”丁光远纳闷，问。
陈涌辉没有言语，再次摇了摇头，低声自语：“你把事情搞砸了。”
“怎么？你……认识她？”丁光远越发纳闷。
“你没感觉到她……非同寻常么？”陈涌辉问。
“不仅非同寻常，而且不可思议。”丁光远深有同感：“能留在那种母校任职的人怎么有可能到这里来求职？真是奇了怪呀……”
“什么？”陈涌辉暗惊：“她可以留她的母校任职？”
“她自己说的，无证可考。”
陈涌辉越发感到无奈。
……
晚上。心情失落的马敬芳回到了家里。
(她与丈夫临时居住在家兄马敬道的别墅里。)
她十分失落的情景被嫂子看进了眼里，她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凭感觉，她知道小姑子一定遇上了什么不开心的麻烦事。
她来到健身房，把这事儿给正在健身的丈夫说了：“你快过去看看吧，咱家小芳不知在什么地方受了委屈，正在她的房间里发呆呢。”
“哦？”刚做完健身活动的马敬道一愣，接着做几个放松的动作。因为出了很多的汗水，感到口又苦又干，就端起桌子上的凉开水，呷了一口水，漱着口。
妻子赶紧拿过脸盆，为他接漱口水。放下脸盆后，接着用毛巾擦丈夫身上的汗水，嘴里说着：“你别冲澡了，先过去看看吧。”
马敬道穿好了简单的衣服，穿过客厅时，自己斟了杯水，向妹妹的房间走过去。他敲了敲妹妹的房门，见虚掩着，便推门走了进去。
马敬芳见是哥哥进来了，也没说话。
“碰钉子了？”马敬道关切地问。
马敬芳因心情不好，没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