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软肋
他的软肋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钟离婉并不知道重新隐入暗中,默默保护着她的夜独眼神复杂。
……
谢南岳风驰电掣般赶回了驿站,满头大汗却心急忙慌的样子吓呆了一众兄弟。
“老大,你不是在房里?什么时候出去的?”
谢南岳喘着气,将手中攥得皱巴巴的信件递了出去,面沉如水。
“这什么东西?老大,别为难兄弟了,我不识字啊。”姚扎苦着脸。
谢南岳的眼神凶得像是要吃人,正要擡手教训这个没眼色的臭小子时,一旁极有眼力见的尔玛冲上前来,接过信件:“我来我来。”
还没等他看完两行,屋外已冲进来一人,正是神色同样慌张失措的方实。
“老大,不好了,暗线送来的消息说,康王拥戴小王爷登基,还下了诏,说您早就与王阳云里应外合,设计害死了太子殿下。”
众人听完,有的还没反应过来,有的已经拍案而起:“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们老大与太子殿下最是兄弟情深,又怎么可能和王阳云那狗东西里应外合!”
而刚刚看完书信的尔玛虽然同样不敢相信自己所读到的,但眼看着自家老大似乎早已知道此事的模样,他沉声问:“老大,这信……”
“南越女帝给我的。”谢南岳沉声说:“我刚和她谈完议和的事,她就收到了这个消息,议和的事也就耽搁了。”
由此可见,钟离婉的手段确实高明,早已在大梁安插了她的眼线,消息十分灵通。
“老大,你刚才去见南越女帝了?”有人登时露出一脸暧昧的模样,却被尔玛没好气地一巴掌糊脸:
“去!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说这些!”
教训完不着调又不懂事的兄弟,尔玛一脸担心地看向自家老大:“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回去了。”谢南岳说:“我早说过,这个皇位是不是我的,我不在乎,但绝不能落在一些要本事没本事,只会以权谋私的人手上。况且我谢南岳为大梁冲锋陷阵这么多年,绝不能背上一个,弑兄叛国的罪名!”
“好!老大,我们杀回去!”
一行人纷纷支持,连忙回到自己的房间,穿戴整齐,收拾了东西,便随谢南岳出发。
离开驿站,离开金陵城的时候,负责接待他们的鸿胪寺官员一点也不意外,非但没有上来详问缘由,还与他们点头示意,笑着欢迎他们下次再来。
……想来是钟离婉早已吩咐过了。
一群人畅通无阻地走出金陵城后,方才上了各自的坐骑,毕竟大越明令禁止闹市纵马。
钟离婉自顺宁五年起便命人重新编写部分法典,昭告天下,从此大越,法不避权贵。但有法令下达,上至王孙贵族,下至平民百姓,皆要切实遵守,违者按律惩处,绝不姑息。
他们这群外邦来的使臣自然也不能例外。
在马背上,最后望了眼高大而华美的金陵城,谢南岳掩下心中那丝牵挂和倾佩,纵马而去。
同为年轻的国君,钟离婉对大越的掌控,远超于他对大梁。
他也不能认输。
大越在她的治理下,政令通达,如臂使指,万民归心。
希望他的大梁将来也能在他手下,如这般,满是生机。
……
赶回大梁的路上,谢南岳一直在思索回去之后该从何处着手洗刷自己的冤屈,又如何能够,在付出极小代价的同时,顺利地将皇位夺回。
才出南越国境不久,一匹老马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远远地便能看见马背上,趴着一名浑身是血,面色苍白的青年。
因这匹老马实在眼熟,谢南岳便让人上前一探究竟,可青年脸庞露出的瞬间,奉命勘察的姚扎便大惊失色地嚷了出来:
“何让!”
众人一愣,立即下马,围了上去。
“真的是何让,怎么伤得这么重!快,金创药!南越人那买的最好的金创药!”
一群男人手忙脚乱地将人擡下马背,着急救治。
“这是谁干的,敢伤老子兄弟,老子非剁了他不可!”
趁尔玛给何让上药包扎的时候,急性子的姚扎跺着脚,发了狠。
这也是与他们一起在沙场上冲锋陷阵多年的兄弟,只是这回南下,谢南岳说是为了求和而不是打仗,不能带太多人。许多兄弟便留在了大梁与南越的交界处。
何让便是其中之一,他可是谢南岳的左膀右臂,更是此次奉命统帅留守大军的心腹。
与他一般想法的人不少,只是不曾表露出来。以何让的身份和身手,居然伤成这样,可想而知这次国内的叛乱有多严重。
众人静默不语地守着昏迷不醒的何让,直至天色渐暗,谢南岳吩咐就地扎营。
升起篝火热了干粮,众人一声不吭地吃完,帐中的何让终于清醒过来——
“老大,我,找到你了?谢天谢地,看来我老何命大,阎王爷怎么都不收。”自嘲完了,他想起正事:“康王那老王八,趁您不在,挟持了小王爷。当时我在军中,还没来得及收到消息,被那老匹夫给骗了,以为是其他人发动的叛乱,就想派兵助他平乱,结果中了埋伏。兄弟们死伤惨重,拼了命才掩护我逃了出来。”
他艰难地将所知道的消息告知,想到那些用血肉为他打开一条生路,换回他这条性命的兄弟,即便他是见惯了生死的老兵,仍是凄然泪下。
“老大,我们一定要回去,一定要打回去,让康王那老王八,死无葬身之地,给兄弟们报仇!”
帐中其他人也是一脸义愤填膺,置于身旁的双手紧握成拳,额上青筋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