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好逑(二) - 满堂兮美人 - 春潭砚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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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好逑(二)

君子好逑(二)

姒夭越说越火,非要撒气似的,刚才等的时间太长,所有委屈一股脑往外倒,“以后有事再别告诉我,也别问我要法子,我都不管,想出去就出去,想回来就回来,当我是什么!就算屋里的小猫,小狗也要说一声呀,你——怎么回事,为何不回话!理亏嘛。

丰臣抿唇,“夫人一下说这么多,让我回哪句啊,再说当初可是你问的我,并非我要你想办法吧。”

“这个鬼,好心当做驴肝肺。”

她砰地躺回去,将被子裹紧身体,再不吭声,心中翻江倒海,兀自生闷气。

其实仔细想想,便晓得对方在撒娇,实在太明显,连丰臣这般从不曾涉足情爱之人,也看出不同,又或许是刚才与风岚清解除误会,心里产生异样。

软一软,好像也没那么难。

他将自己的被子拉开,抖了抖,轻轻给姒夭盖上,语气温柔,“夫人别气,今晚上确实冷,我在书屋冻得不行,所以回来了,你也别只盖一床被子啊。”

姒夭不理,咬着牙根,“算了吧,别把你冻坏,大客卿。”

“咱们家穷到这个地步了,连多床被子都不行,一会儿再拿。”

“我不冷——”使劲扭了扭,将对方的被子拽下,又扭头瞟了眼,夜色中满眼凌厉,“你冷,记得多盖几层,把家里被子都盖上。”

果然女子的气性大,不过几句话,至于如此火,丰臣往前凑近,放低语气,不觉生出几分娇哄意味,“那我要如何做,夫人才肯消气呐,我也不是非要去书房,白白让人担心,只是回来的时候,看到院里的几只猫打架,心里难过罢了。”

姒夭素来喜欢小动物,平日院里养着不少野猫小狗,平时闲的时候会逗一逗,几个猫打架争地盘,不过常事,竟还觉得心里不舒服。

未免好奇,侧过脸问:“什么,猫儿打架还值得难受,要是一天不打,反而还不精神呐。”

丰臣笑着回:“若是平常打架,自然无碍,今日不同,咱们最喜欢的那只绣金虎,与乌云盖雪的关系多好啊,今夜却和个狸花猫如胶似漆,绣金虎看着岂不难受,才打起来。”

姒夭睁着双大眼睛,夜里如两个夜明珠似的,不解地问:“狸花猫,就是前一段突然走失,好多天没来的吗?”

对面点头,“便是那一只,不知为何又回来。”

“有什么嘛,猫本来就是走来走去的啊。”

她噗嗤笑了声,方才的火顿时没影,也开始认真寻思,又道:“本来那只绣金虎就与狸花关系近,好久不见又遇到,肯定更亲,我看是乌云盖雪不懂事。”

满心满意在说猫,完全没往自己身上想,很高兴俩人又有个话题,睡之前随便讲几句话,心里也踏实。

丰臣却摇头,看她一脸天真,心里又气又想笑,“殿下何出此言啊,关系再好,也是自己离开的,人家乌云盖雪这段日子天天在跟前晃悠,经常给绣金虎舔毛叼食,有好的东西都要分出去一分,如此情谊,全算了。”

多大点事,说得一本正经,姒夭又懒洋洋躺下,“客卿真有趣,是不是天下大才与凡夫俗子想的都不一样呐,无非是只猫,今日好,明日闹,什么情义不情义,过两天啊,三只就能一起过,你为这事心里不舒服,又去书房折腾,难道要在里面冥思苦想,找出对策调教人家呀,管的也太宽了。”

愈发忍不住乐,用被子捂住嘴唇,咯咯笑。

她那样漂亮,像一尾鱼裹在锦被里,缎面闪着细腻的光,如荡了月光里的影,波光粼粼。

霎时将丰臣的思绪拉回十几年前,对方戴着帷帽,坐在桃花树上,也是这般的笑,但却含着泪,不如此时来得轻松欢喜。

他也像着了魔,偏就喜欢她肆无忌惮的模样,明媚春光,冬日暖阳,都不及此时此刻的身边人,不由又靠近些,俯身而下,温热气息便落在姒夭鼻尖,也让她不得不擡起头。

“你,喝酒了吧,酒量不好,还不知道悠着点。”闻到对方身上的酒气,下意识地伸手推了下,“是不是醉了,才胡思乱想猫啊猫的——”

“夫人没听过,酒不醉人,人自醉,我琢磨猫的时候,可清醒得很,但心里难过,才喝酒。”

难过——他还能难过,破天荒第一次,姒夭放下被子,露出头,“难过什么,难道今天伍大夫那边的事没解决,不该呀,对你来讲算什么,不是找到人!”

却见对面轻轻喟叹,“伍大夫,他是谁我都忘了。”

“那好端端的,难过什么!”瞧被子从对方身上滑落,赶紧又给拽起来,那一径白的手臂便露出袖口,直伸到丰臣鼻尖。

一股冷香,带着温软气息,他昏昏沉沉,想风岚清那杯酒劲可真大啊,微微垂下头,光滑柔嫩的手臂便触上双唇。

姒夭猛地一惊,以为出现错觉,但从小手臂传来的火热却做不了假,一双柔软的唇,正沉醉地吻着自己,从手腕开始,一点点下滑。

下意识想抽回来,动了动,却又被对方反手辖制住,其实丰臣的劲并不大,甚至在手与腕部还留有空间,若执意抽回,十分简单。

可最终也只是将拳头紧了紧,没好气道:“你醉了,喝的这样多,人都认不清了吧。”

对方不吭声,手顺势来到肩膀,只把人往怀里拉,她心慌意乱,应是不愿意的,该不愿意,可无奈腰肢太软,来不及寻思便落在怀里,他的唇附上她的耳垂,暗压压道:“我是酒量不好,还不至于认不得人。”

“既认得我,做什么——”

话都没说完,又听对方在耳边呢喃,“夫人有没有梦到过我?”

心忽然揪起,半天回不了话,只觉得整个人被青麟髓的香味包围,手抵在他的胸膛,掌心触着丝滑绸缎,清楚感受到对方滚热的身体。

绝不是身体不舒服的那种热!

脸红如朝霞。

“我常常梦公主,有时给我撒个娇,有时哭哭啼啼,还有一次,居然梦到殿下不在了,我去找你,只看到床塌边留下的青丝。”

“什么时候的事——”

姒夭也做过同样的梦,梦境里分不清这辈子还是上辈子,在寂静的夜里,整个世界缩小到只有两个人t,她感受着他的呼吸,结实的身体,又听到原来他与她做着同一个梦,奇妙里也带着惊恐。

“能不能给我多说些梦,想听。”

怀抱越来越紧,脸要埋在怀中,说话都怕对方听不到,他几乎压在她身上,快将人融化。

“我也记不大仔细,只觉得心里慌,不知你在哪里,怕我一不小心把你弄丢,那种无力感,再不想经历。”

他用尽全力抱着她,真怕人消失般,姒夭靠在宽厚的肩膀,也不急着躲开,推了推,却也是无力,并没有侵犯感,或是害怕对方做出不知廉耻之事,能够感觉丰臣身体慢慢放松,只想单纯拥着她入眠而已。

方才讲难过,到底为何,总还没说明白,也罢了,事到如今也不想再追究,就这样彼此依靠,过一个温暖的夜吧。

闭上眼,也睡了去,朦朦胧胧中思绪万千,上辈子对方到小屋找过自己,有没有这样的可能,或许人家早认出来,她是那个抢他飞燕玉觿的女孩,因一面之缘,在大战结束之后去瞧瞧,似乎也说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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