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心术
帝王心术
昏迷了一个下午,李奇终于在掌灯时分醒了过来。
秦烟一直坐在床边守着他,惊喜道,“怀冰,你醒了?”
李奇冲t她笑笑,“这是怎么了?”
坐在圆桌旁的言云川闻声过去,“你晕倒了,还记得吗?”
李奇只记得晕倒时,眼睛突然看不见了,幸而醒来时,视力无碍,什么都能看清。
“丁太医怎么说?”
秦烟与言云川对望一眼,都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
李奇叹息一声,“什么时候了还瞒我。”
言云川索性全告诉他,“你不是病了,是中了毒。”
李奇讶然,“什么毒?”
“目前猜测是西域的一种毒草,名鬼草,潜伏期短则数月,长则数年,你应该是服用的剂量太大,血液很快就变色了。”
“变色?”
秦烟握着他的手,“怀冰,你好好想想,到底是什么时候中的招?”
李奇想了想,摇摇头,“并没有什么异常。”
不等秦烟再开口,他继续问,“这毒可能致命?”
秦烟倏然红了眼,言云川沉默。
李奇便明白了。
他回握了一下秦烟的手,“别哭,你现在有孕在身,这毒既然是慢性的,想必不会那么快,我们还有时间。”
事实上,他并没有把握,说这一番话只是在宽慰秦烟,秦烟垂着头,用空闲的那只手擦了擦眼睛。
李奇转过脸,从怀里掏出一面令牌递给言云川,“溪云,不能再耽搁了,宫中禁军全权交由你调派。”
言云川常年随父镇守边关,通晓排兵布阵之法,但此番和上阵打仗还有不同,禁军之中敌我不明,情况复杂得多。
李奇在秦烟的搀扶下起身,砚台干了,他拿起墨砚准备自己研墨,手腕却无半点力气。
“我来”,秦烟接过墨砚,李奇也没坚持。
待秦烟研好墨,李奇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名字,把纸折起来交给言云川,“这几人都信得过,还有一些,是刑司空的旧部,相对可靠。溪云,都交给你了。”
“放心便是”,言云川将纸移到烛火上点了,上面的名字全记在了他的脑子里,转身欲要离去。
“言云川”,秦烟忽然叫住他。
言云川回头,秦烟扔搀着李奇的胳膊,眸中绽出柔韧的光。
“无论是否有人逼宫谋反,齐王都不能留。”
言云川与李奇都在一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若有人谋反,那就坐实齐王谋反,若没有人谋反,也要坐实齐王谋反的虚名。
言云川看向李奇,李奇踟蹰良久,点了点头。
言云川霍然转身离去,背影透出将门虎子的风采。
秦烟凝望着空落的门口,“幸好有他在。”
她看起来憔悴万分,李奇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可有用晚膳?”
秦烟闭上眼,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心,“吃不下。”
“让他们传晚膳,你陪我吃一点儿。”
秦烟勉强笑笑,偏过头,想唤来宫人,李奇却猝然间喷出一大口血来。
“怀冰!”秦烟惊呼,瞥间白纸上血梅点点,眼泪溢出眼眶,她却没觉察自己流泪了。
李奇擡手擦拭嘴角,怔怔看着染血的手背,血竟是紫红色的。
看来情势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乐观。
他转头对上秦烟含泪的眸子,用拇指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水,“阿馥,你别怕。”
秦烟的泪眼中凝出怨恨,“我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对你下的手。”
她的眼神刺得李奇心头一跳,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她。
伸手将她揽入怀里,温声哄,“阿馥!没事的,不要怕。”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不敢给她承诺什么。
秦烟意识到了,她仰起脸,紧紧揪着李奇的领口,“你指天发誓,你不会抛下我。”
“阿馥”,李奇琥珀色眸子中溢出沉痛。
秦烟双眼含泪,步步紧逼,“你发誓,你不会抛下我。”
她眼底的绝望越来越盛,“你说啊!”
李奇轻轻勾住她的腰肢,低下头,吻去她的眼泪,眼泪原本苦中带涩,他却发觉,他什么味道都没有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