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日常小剧场(二)
番外·日常小剧场(二)
——《不正经初吻》
(正经初吻发生在第九十七章:猫不灵。此处是非正经版初吻。)
(所谓非正经释义:有一方意识不清晰、有一方事后无记忆,有一方事后未告知,但是!确实存在事实行为的初吻。)
阿勒玩心重,仗着身体底子好,接连半个月在海上踏浪弄潮,终于在某个夜里贪凉病了,他病恹恹地栽倒在床,躺了半日,躺得头晕眼花,躺得四肢坠成了吸水的棉花。
龙可羡没在寝屋,她刚沐浴完,头发半干半湿,披在身后,正被困在书桌跟前描她那笔字,因为一直写不好几个字儿,来来回回描,笔头都快咬秃了。
“啪”地一下,龙可羡撂笔,面无表情瞪着纸,试图通过某种无形的要挟,来让歪歪扭扭的字体自主立正,正在这时,耳边又听到一声“啪”。
无意识地,她往手边看,可这声儿不是在书房里发出来的,下一刻,脑中有道警示弦嗡地震响,她猛地推开桌子,光着脚披着发,一道闪电似的冲出了门。
阿勒已经烧成虾子了。
整个人蜷在被褥里,烧得口干舌燥,浑身滚烫,看灯看床帏都是重影,龙可羡到时,被他推倒的茶壶还在地上骨碌碌滚动,她一时有些摸不准,轻手轻脚往床边走。
“做梦吗?”
龙可羡没听着回答,便把阿勒翻过来,一翻,就看到张烧得通红的脸,她没经验,不知道人发起热来,就是这般形状,她又唤了声。
“哥哥,哥舒策,哥——舒——策——”
阿勒已经烧得意识模糊了,被这话声唤回点神志,孱弱地讲了句什么,龙可羡趴下去听,这一听,才发觉不对,热乎的气息先于话音喷洒在耳边,她一下子弹了起来。
“你生病!”
龙可羡一卷风似的往外冲,还没踏出门槛儿又冲回来,拽着阿勒胳膊往肩膀上搭,想要把他扛起来,不料触手是滑的,她低头一看,阿勒连条裤子都没穿!
这小子方才沐浴时就觉出不对了,浑浑噩噩地从池子里爬起来,又浑浑噩噩地裹了件毯子,再浑浑噩噩地上床,心说歇会儿便去穿衣裳,谁知这一歇就是昏迷半日,毯子堆在脚下早干透了。
龙可羡顿时把他一撂,冲到柜格跟前,一边翻找一边紧张地念着:“衣裳,衣裳,袍子,亵裤,腰带。”
幸而阿勒平时爱讲究,衣裳收拾得齐整,龙可羡一股脑儿抱出了几件,堆在床边开始一件件地套。
衣裳好穿,龙可羡捏着阿勒手臂,把他捞起来,三两下便套好了。
亵裤难办,龙可羡往裤筒里塞进去两只脚,往上用力拉,拉到腿根儿的位置。
卡着了。
裤腰上拽的时候打了卷儿,此刻卡在那处,勒得紧巴巴。
她方才一门心思给阿勒穿衣裳,没多瞅,这会儿瞪着那黑黝黝的毛发和盘在毛发外边的东西,拿出了练字时的严肃凶狠,好像这般瞪着它,就能把它瞪得知难而退让条道儿。
瞪了片刻,阿勒痛苦地哼了一声,龙可羡立时惊醒,想也不想,一把抓住那东西,胡乱攒成团,塞也给塞进去了。
“……”阿勒冷汗直冒,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要紧处抽筋儿似的疼,他痛喘了几下,整个身子便骤然轻了。
是当真轻了,仿佛身子被掏空,只剩张皮子,风一灌,便飘飘荡荡地腾空而起。
下一刻,肚腹处猛地一颠,阿勒肚腹抽痛,差点儿反胃,他勉强睁开眼,发觉自己头重脚轻,竟是被扛起来了。
扛起来了!
龙可羡飞速给他套了衣裳,连着薄褥,把他浑身一裹,扛起就往外跑!
“……”阿勒虚弱地伸手。
龙可羡推开院门,飞也似的往外冲!
“……”阿勒用尽力气,拍了一下她后腰。
龙可羡把无声的叫停当作了催促,脚下迈得更快了,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深夜的街巷里!
“……”阿勒头昏眼花,边颠边呕酸水,腿撇得跟棉花似的,原本还能撑一撑,这会儿彻底昏了过去。
到医馆后,拍门看诊煎药喂药,龙可羡上上下下地忙活完,鸡都要打鸣了,小药童早起,给龙可羡端了碗竹蔗糖水,搁了点蜜糖,给她送过来。
药童在门边探头探脑:“你哥哥还没醒呢?”
龙可羡就坐在榻边,撑着下巴,困得直打盹儿,闻言道:“没醒。”
药童这才踏进来,往榻上看了眼:“嚯,你家里那驼背老爷呢?”
龙可羡搅了下糖水:“墉伯回乡了。”
药童打着扇:“就你一人?”
龙可羡神色坚定:“不要他们来。”
她不放心把昏迷不醒的阿勒交给旁人,小厮不行,侍女不行,厉天和祁山都不行。
药童摇了摇蒲扇,合门出去时,天已经亮了,窗纸敷着一层淡金色,龙可羡凑过去,小心翼翼拨了下阿勒的眼皮,又沾了清水抹在他唇面上,大夫说了,发热的病人唇干易起皮,时不时地便要润湿才行。
她方才喝了点糖水,指头沾着糖水,涂上去时,阿勒嗅到了味儿,在睡梦中也略微地偏了下额头,似是要追着这甜味儿来。
龙可羡看着指头,若有所思。
须臾,她把手指头仔细擦擦,沾了点蜜糖水,一把怼进了阿勒口中。
“呕——”
阿勒差点儿被捅吐,痛苦地干呕起来。
龙可羡大惊失色,慌忙抽回了手,待他平复下来后,心里生出了好大的愧疚,她呆愣愣地坐了片刻,看阿勒干呕过后泛白干燥的嘴唇,垂下脑袋,把手指头翻来覆去地捏了半晌,就是不敢往上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