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0
chapter30
“第二件很重要的事是什么？”丁思渺没好意思回答段执的上一个问题，干脆直接跳到下一个环节。
段执有些受伤地发来一个嘴角向下的黄豆人表情。
丁思渺咬住吸管，撩起眼皮分神看了佳园一眼，佳园正欲盖弥彰地扭头去看窗外的景色，连小姑娘都能看出来自己身上的粉红泡泡……
都怪段执。
多么有损她坚实可靠的人民教师形象！
丁思渺默默放开吸管，敲了敲桌子，将佳园的注意力吸引回来：“你坐这儿慢慢吃，我去对面水果店买点水果。”
佳园一个人有些紧张，但还是仰头看着她咽下嘴里的食物，乖乖道：“嗯。”
丁思渺握着手机，刚走出店门就拨通了段执的微信电话，那边很快接通，排风扇的声音、锅铲和锅底碰撞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贴在丁思渺右耳边，她站在斑马线前等红灯，红绿灯倒数时滴滴的白噪音在左上方响起。
她擡头看了一眼倒数的数字，没来由地觉得有点幸福。
“喂？”段执关了燃气灶和排风扇，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托着手机朝餐桌走去，擡脚扒拉开椅子，侧身坐下去，“怎么不说话？”
丁思渺一边过马路一边轻快道：“没事儿啊。”
段执一筷子戳破流心的蛋黄，笑道：“没事儿给我打电话，你还是很想我吧？”
“是。”丁思渺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连忙用力捋平了嘴角，正经道：“你要说的第二件很重要的事儿是什么？和于零有关系吗？”
“你怎么知道？”
“猜的。”丁思渺走到水果店前，在橙子摊前停住脚步，捡了一个圆滚滚的橙子起来，漫不经心地看。
“你真的是教数学的，而不是什么占卜课老师吗？有时候我都觉得你有点可怕了，我女朋友该不会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新新人类吧？”段执第一次将女朋友这三个字说出口，咬字时有点干涩，筷子攥在手里勒出了印子。
“神经。”丁思渺耳根迅速热了起来，擡头飞快看了一眼对面镜子中的自己，不好意思道：“有话快说，别拍马屁了。”
段执同样脸上发烫，一手抓着头发，半张脸抵在手腕上，半是笑半是愁地说：“怎么办呢丁老师，于零说她不想上学了。”
丁思渺扯了一个塑料袋，在水果店老板的目光下假装严谨地挑起了橙子：“她有和你说为什么吗？”
“她之前就提过这话，我说她这纯属异想天开，她说你能理解她。”
丁思渺手里的橙子一不小心滚出去，吓了她一跳，幸好她反应快，及时拦住，不然就要落到地上了：“我先声明，我从来没说过我支持她不上学。”
段执好奇道：“那你理解她什么？”
“我……”丁思渺叹了口气，“她其实不太适合突然回到学校的环境里去，她这个年纪，很容易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你可能觉得这是个缺点，迟早要克服，我也这么认为，但是早不如迟，等她长大一点，不管生理还是心理都强壮一些，她才能扛得住，我表达的有点乱，总之，健全的人格都是慢慢长成的，你明白吧？”
段执睫毛在手腕上轻轻扫了几个回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丁思渺当然是早慧的，段执爱她的聪明通透，却没有想过这聪明通透从何而来，或者说他没敢往深了想过。
“明白。”段执顿了顿，接着说：“于零说，想跟她舅姥爷去学武。”
“啊？”丁思渺对那位舅姥爷唯一的印象就是对方硬塞给段执的那支烟，单从这个小举动来看，这位舅姥爷恐怕不是叶问那类人物，倒极有可能是个一身江湖匪气的陈年混混，她诧异道：“靠谱吗？”
段执：“我打听了一下，她舅姥爷还真是个开武馆的，开了二十多年没跑路，说明还算靠谱。”
“就算真是开武馆的，人品怎么样还两说，这么多年不来往的亲戚突然上门，一上来就唆使小姑娘跟他走，你不觉得蹊跷吗？”丁思渺把挑好的橙子递给老板，看他过秤算钱。
段执别提多赞同她的看法，一声长叹道：“蹊跷啊，太蹊跷了，我和于零说了，人心隔肚皮，人家最大的可能是图你没有长辈庇护，想侵吞你的遗产，其次是想把你当零件儿或者整件儿转手卖了，可是你知道这丫头说什么吗？”
“什么？”丁思渺把付款码调出来让老板扫了一下，扣款66元，她吃了一惊，擡眼看老板，老板见怪不怪道：“这是精品褚橙，价格摆门口喽，你没仔细看？”
算了，丁思渺拎着橙子转身，接着和段执讲电话：“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段执于是又耐心重复了一遍：“于零说舅姥爷不愿意收她，是她自己非要去的。”
他边说边给丁思渺支付宝转账了66元，丁思渺收到消息提示，点开看了一眼，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你耳朵怎么这么灵呢？”
“因为我们俩互补，你耳朵不太好使。”
丁思渺一脚踢飞了路边不知道谁捏的小雪球：“懒得和你一般见识。你有于零舅姥爷的联系方式吗？”
段执默契道：“你想请他过来看看？”
“对啊。”丁思渺擡头看见马路对面的佳园，小姑娘帽子拉得紧紧的，只露出一双黑如点墨的眼睛，看她时好像盛了星星似的。
“要是个好人，我觉得这事儿也不是不行，强健其体魄嘛，让她去玩一年，反正上学早还跳级，正好平衡平衡进度，要是个坏人……”
段执接话说：“咱们就当是给于零上了一堂实践课。”
丁思渺笑出来，她原本打算说，咱们就套麻袋揍丫一顿，没想到段执这么文明，应和地嗯了声，绿灯亮了，她招手示意佳园过来。
“丁老师……”段执忽然在电话那头感慨了一声。
“又咋了？”丁思渺让他喊得背后发麻。
“我一直以为你不太喜欢于零，这算是爱屋及乌吗？”
丁思渺对天翻了个白眼：“我这是有教无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