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 总有意外,打扰我科举兴家! - 温暖的河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大雪连着下了三、四日,院落和屋顶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顾清晏几人耐不得寒,起初还兴致勃勃地出去打了一场雪仗,结果却险些没把耳朵给冻掉,才终于意识到,这南方的冬天与北方的冬天有着本质的区别,南方的冬天说冻死人那不过是说说而已,可在北方却是事实!

几人如今是再不肯出门了,没事就跟抱窝的母鸡一样,烧着火坑,点了炭盆,聚在屋里,不是吃吃喝喝,就是打牌唠嗑,悠闲是真的悠闲,无聊却也是实实在在地无聊。

所以当收到文会邀约的时候,三人倒也不再嫌冷,又去置办一身棉帽护耳之类的保暖之物,算着时间出门赴约去了。

为了能充分适应京城的寒冷天气,顾清晏他们这批征和十三年产生的新举人和往届春闱落第的旧举人,大部分都已经抵达了京城,正士气高扬地准备冲击科举考试的最后一道关卡。

大夏十六州,各州士子聚集在京城,大概有四千多名考生,再加上人数不等的随员,一下子涌入一两万人,就算是把杏林苑都塞满了,也顶多只能塞下四分之一不到。

剩下的人除了极少数像严泊帆那样在京中有住所的世家公子之外,剩下的大多都是自己找客栈居住,贡院附近几乎没有民房,全是“状元店”、“进士屋”之类的旅馆,价钱虽然仍旧比平时高了两三倍,但也还能接受。

顾清晏三人所要参加的文会,地点就在贡院前街,这里除了旅馆客店之外,还另外修建有十六座文会馆,大多都是各州豪门世家或者豪绅富商捐款所建,除了提供给应试举子做活动之所外,还会为找不到住所的各州贫寒举子提供免费食宿。

不过大多数士子都爱惜羽毛,若非是走投无路,轻易是不肯在还未中进士的时候,就因为贪图便宜,被迫沾上某些地域性的派系标签。

当然,杏林苑不算,毕竟杏林苑是征和帝亲自下旨所建,真要贴上标签,那贴上的也是天子门生的标签。

当然,几千名考生聚在一起,又是来自天南海北,老乡和老乡之间本就亲近,完全不抱团基本上也是不可能的。

人都爱争长短,甜豆花好吃还是咸豆花好吃都能让南人和北人吵翻天,更何况是十六个大会馆聚在一起。

没到大比时,他们比哪个会馆藏书更丰,布置更风雅,文会办得更好,或者来往的文人名士更多,以此来证明哪个州的文风鼎盛,哪个州百姓富饶。

大比之年就更不得了,文会自然更是要办的,还会邀请翰林院的往届状元、榜眼、探花师兄们来出席品评,众人聚在一起,相互试探着各自的水平,猜测这回春闱中与不中,最终名次如何。

文无第一,再加上许多人都会有所偏向,还没考之前,各会馆之间就已经开始吵翻天。

按照当下朝廷的局势,文武百官分了南北派,参加春闱的举子自然而然地也分成了南北派。

北派举子以京师三大才子为首,呼声震天。

南派举子不甘示弱,就在顾清晏三人窝在杏林苑里抱窝的时候,竟不知道他们三人已经被迫和严泊帆组成了江州四子。

南北文人之争,自前朝时便不停不休,到了如今,企饿群依五而尔期无尔吧椅欢迎加入那股谁也不服谁的气劲儿更大!

前几日京师三大才子往江州会馆里递了拜帖,大概意思是久仰江州四子之文才,打算找时间上门切磋,委婉点是以文会友,直接点就是咱们比一比,看看谁优谁孬。

会试前的第一场文会正式打响!

京师十六会馆的举子都翘首以盼,算着日子等着瞧热闹呢,想要看看京师三大才子与江州四子之争,到底谁输谁赢?

而江州四子中的另外三子,也是到了文会比试的前一日,才知道他们不但被迫成团了,还马上就要被迫出道了,这可真特么够扯淡的啊!

*

腊月初五,天气难得放晴,又正好是休沐日,适合闲着没事干,出门找乐子看。

贡院前街最为豪华的会馆,江州会馆之中,征和帝穿着一身宝蓝色常服,站在二楼位置最好的包厢中。

他看着楼下三个裹得像熊一样的玩意,颇为糟心地问魏成业道:“子健啊,你瞧这三人,哪个像是去地府游历过一回的顾家小儿?”

魏成业目光如炬,瞧了半天,不确定道:“曹广孝说那顾家小儿姿容不凡,这三人却缩肩揣手,形容猥琐,瞧着都不像啊。”

惠能大师立在征和帝身后,瞧着三人中的其中一人,大为惊叹道:“定是中间那人!周身功德金光犹如实质,救世圣人也不过如此了,不愧是十世善人转生投胎啊!”

魏成业瞧不见那所谓的金光,只觉得中间那人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征和帝却隐隐觉得那人与自己有些相似,脑海中的灵慧之力忍不住探出去一丝,果然,中间那人似有所觉,暗自朝着这边瞧了一眼。

顾清晏三人一路踩着雪,溜着冰,顶着不怎么温暖的阳光到达江州会馆的时候,正好瞧见严泊帆被几名江州举子簇拥着,等在门口。

顾清晏没来及抓住那若隐若现的一丝精神力,索性丢开不管,只专注眼前事。

三人踩着大理石台阶走到会馆大门处,冯绶翻了白眼,揶揄道:“啧……,严兄,劳烦您亲自候在门口,不会是专门等我们的吧?”

大约是擅自拖人下水有些理亏,严泊帆难得没甩脸,好声好气道:“同是江州举子,别人都挑衅到了家门口,其他人暂且不说,顾贤弟身为江州解元,总不能也置身其外吧。”

这激将法用得实在是不高明,凌绝顶听完气恼不已,当即便要回怼过去,却被顾清晏给拦住了。

不过是一次文会切磋而已,无论是江州举子,还是京师举子,说白了都是一群未入官场的书生罢了,还谈不上派系之争。

事已至此,即便再不想搭理严泊帆这厮,但他有一点却说得没错,那就是顾清晏三人同样也是江州举子,此时与他争吵,不过是凭白惹得其它各州的举子看笑话罢了。

顾清晏双手插在大麾里,淡淡道:“听闻京师三大才子文采斐然,今日能有幸指教,自当尽力才是。”

跟顾清晏他们参加过同届乡试的江州举子,此时也纷纷暖场道:“他们有三大才子,咱们江州也不输人。”

“对,到时也让那帮着子北人瞧瞧我们江州文人的风采。”

冯绶听完,好奇又无语道:“京城这天气,出个门能冻死狗,我们三人自来了便没出过窝,你们倒是不怕冻,还有闲心跟北人们打得这么热闹呢。”

冯绶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细长眼斜着瞥向了严泊帆,摆明了在说他没事瞎惹麻烦。

严泊帆气得直瞪眼,没好气道:“你既然这般怕冷还不争不抢的,那又何必来京城参加会试,呆在江州过暖冬不就好了?”

严泊帆继续道:“各大会馆在每年会试都会比较哪个州中的进士数量和名次,到时候礼部会以此为各个会馆排名,排在前五的会馆朝廷会有许多嘉奖。会馆之争,说白了还是地域文风之争,自征和元年会试开始,江州便一直独占鳌头,盛名在外,哪由得咱们争与不争?!”

严泊帆这一通发泄,说得冯绶讪讪闭了嘴,难得主动认错道:“好好,我的不是,前辈们打下了头名,我们作为后生晚辈,自然不能丢了江州的脸,严兄,你莫要激动,沉住气,沉住气。”

凌绝顶沉默着听了半天,此时才插嘴问道:“京师三大才子都有何人?”

严泊帆理顺气后,才言词简洁地答道:“京师三大才子之首是徐丞相之长孙徐伯唯,然后是晋阳知府的幼子苏玠,幽州蓟县百年望族曹氏之曹天奉,据说都是文才出众之辈,在京师太学里的名声可不小。”

凌绝顶不在意道:“笔墨底下见真章,名声再大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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