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哥哥
连漪站住脚,咬牙,挣脱开连宣山扯她的手:“你才是在闹什么,凭什么给那个傻逼赔钱?”
她越想越气,“他说我是没爸妈要的孤儿,说我活该从京市落魄到这儿来!”
连漪在学校引人注目,平日里还是有隐隐约约的关于她的传言,但没人敢说到她的面前来。
连漪气得脸都红了:“连宣山,你是不是脑子修车修坏了,居然还给他赔医药费!我还以为你——”说到这里,连漪声音戛然而止。
“以为我什么?”
连宣山撩着眼皮瞧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眼底流露着淡淡的兴味。
以为什么?
连漪说不出口。
她胸膛一起一伏,感到恼怒,又有点委屈——她居然下意识以为连宣山会帮她把那男生揍回去,就算不揍的话,至少也会把男生吓得再也不敢来招惹她。
但连宣山没有,反而还给赔了钱。
她为什么会觉得连宣山会帮自己?
连漪偏过头,用力咬唇,觉得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也是,他们两人本来就没有关系,是她自以为是,是她矫情。
刚刚在教务处她一个人对峙好几个牛高马大的男生都没有这样,连漪转身就要自己闷头走开,又再被连宣山给扯了回来。
“做什么,你给我滚!”连漪气得就差对着连宣山胳膊咬下去了。
连宣山扯唇笑,盯着她微红的眼角:“还委屈上了?”
连漪被连宣山带到校门外的一道灌木丛后面站着,从这里能清楚瞧见二中校门,但校门那边望过来却被繁茂枝叶挡住瞧不真切。
连宣山手肘搁在她肩膀上,压了下,连漪肩膀一沉,听得他语调揶揄:“刚才学校教务处里那么多监控,还有那么多老师,收拾起来不方便。”
连漪本来还气得皱巴巴的眉心忽然一松,她怔忡,下意识反问:“收拾什么?”
连宣山瞥她:“那骂你的男生,不想揍他了?”
“我怎么不想揍!”连漪说到这里又来了点气,她冷冷道,“连宣山,你少管我,以后我在学校里看见他一次就要用石头砸他一次。”
说着,连漪就要走。
连宣山又把她扯了回去。
“干嘛?!”
“某位大小姐以后砸是砸爽了,教务处主任不得把老子电话打爆了?”
连宣山神色惺忪,丹凤眼眼底却是凛凛寒光闪过,他哼笑,“作为你的紧急联系人,教你玩点阴的。”
连漪先是愣了愣,继而才反应过来连宣山说的是什么。
秀眉一拧,她杏眼圆圆瞪大,语气责怪,气冲冲道:“我可不需要你教,报仇谁不会?还有,什么紧急联系人,要不是老师非要我填一个电话号码,你以为我会写你的吗?”
“行。”连宣山点点头,他摊手做了个自便的手势,“那你想怎么做?”
连漪咕哝:“在学校里揍他不方便……那就在学校外面揍他就行了。”
“然后呢?”连宣山又反问她,“在学校外揍了,被他看到脸,矛盾继续加深?”
向来以牙还牙有仇当场就报的连大小姐还真没考虑过接下来的后果。
连漪撇过脸,抱胸:“……那你说怎么做吧。”
连宣山说:“那几个小子出来了。”
连漪透过层层枝叶掩护向校门口看去,瞧见那几个男生勾肩搭背地走出校门,笑嘻嘻的,被她用石头砸脑袋的男生手里还拿着几张红红的纸钞——那是刚刚连宣山赔过去的。
估计几人正商量着要去哪里浪完这五百块钱。
站在门口商量了一会儿,男生往左转走了。
连宣山走出灌木丛,连漪瞥了眼停在一旁的摩托车:“不骑摩托车去追吗?”
“左边一条街里游戏室和小网吧可不少,走几步就能到。”连宣山咬着烟,一边说着一边紧跟在一群男生后面,刚好保持在一个不会跟丢也不会叫人发现的距离。
在二中读了有几个月,连漪对学校周边建筑设施的认识还仅限于一个公交车站台,她不乐意和班上的人做朋友,每天独来独往,下课了就窝在位置上玩手机,放学拎起书包就走,凶凶拽拽的,很少有人敢和她说话,自然也没什么人来找她玩,对于学校周边,她能了解才怪。
连漪挪脚跟上去,她哼声:“你对这些学校外面这些玩的这么熟悉,肯定初中三年没少逃课出去玩吧?”
连启森以前和她说过连宣山初中也是在二中读的。
“你猜。”
连宣山淡淡回她。
连漪撇撇嘴,他不乐意说,她还不乐意问呢,连宣山以前怎样关她什么事,现在还不是只能职高毕业出来在汽修行里做累死累活的学徒。
放学后往这边走的学生还不少,不知道连宣山打算怎么动手。
连漪眯眼盯着前方男生的背影,气得牙痒痒,什么时候有人敢这样骂过她,眼看着一群人终于进入了某个游戏室,连漪眼神一暗,摩拳擦掌也要跟着进去,下一秒手腕忽然被拽住,是连宣山将她往一边扯。
“干什么!”连漪问,“你没瞧见他们进了那个游戏厅?”
没成想连宣山却不进去。
嘴里咬着的烟吸到了尾,连宣山一只手拽着连漪手腕,一只手取下嘴里的烟,看也没看准确无误抛入一旁店面外用来接屋檐流下来的雨水的破烂水桶里:“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