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
失控
萧屹川的心脏鼓噪得厉害,他没有让慕玉婵给他揉太久,以免滋生出让他难以控制的情绪。
上过药后,明珠敲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碗褐色的汤汁。
萧屹川盯着她。
“不是晚饭前喝过药了。”
慕玉婵接过来药碗,没理会,明珠道:“回将军的话,这是安神的药,公主今日——”
“明珠。”
慕玉婵打断她,将喝t完的药碗还给明珠,明珠退下后,慕玉婵才无所谓地道:“这几日睡不好而已。”
说完,慕玉婵用脚尖轻轻碰了下萧屹川,又立即缩回被子:“将军怎么还赖在床上,快下去睡吧。”
萧屹川按住那只调皮的脚:“你脚好了?”
慕玉婵瞪着他,忙把脚收回来。
萧屹川明显心里有事,没有逗她,躺回地平,若有所思起来。
显然她“睡不好”的解释不足以令人信服,萧屹川也隐约感觉到,慕玉婵是因为白日里的那场马球赛才“伤了元气”。
她本更显得更苍白了些,像是初冬里的薄雪,一融便化。
他不想刺激到她,并未追问,但不免心有所想。
是因为马球赛赛程过于激烈,让她受不了。还是父亲险些被马球击中,吓到了她。
亦或是她见了他在球场受伤,对他的……担心?
她会担心他吗?
萧屹川很快排除了最后一种可能性,她不会的,至少到现在她从未表现过一丁点儿对任何人的关切。
时辰尚早,每当两人都未曾入睡的时候,便养成了睡前隔着床幔聊天的习惯。
与其说是聊天,倒不如说是对一些生活琐事的汇报或交流。
萧屹川:“你还记得我之前派人去盯着张元么?”
灯烛尽熄,湛蓝夜色下,慕玉婵淡褐色的眸子潋滟一片水光,翻了个身,尽量看清地平上的人影:“记得,那天在库房附近你打了他一顿,你是怀疑他拿了府里的东西?”
她很聪明,几乎每次都可以理解到他内心的想法,萧屹川肯定道:“是,他出现在库房附近总有另有所图的意思,最近我让人跟着他,也不是毫无收获。上次你在天香楼看到了张元,我留心让人去查探了一下张元进出天香楼的次数。”
慕玉婵等着萧屹川的下文。
萧屹川撑起了身子:“东流酒庄那五个闹事者,曾去天香楼见过指使他们的背后之人,巧的是,他们见面那天,张元也去了。”
像这种挥金如土的常客、恩客,天香楼的老鸨会有接待记录。
萧屹川派人乔装去查,起初那老鸨还推拒,待手下人塞了一包金瓜子后,老鸨子便面露喜色地透露了这个信息。
那个猜想呼之欲出,慕玉婵:“你是说,张元很可能就是那个幕后之人?”
“是。”
“你这表弟可真奇怪,让人去将军府名下的店铺闹事,这是怎么想的?”
兄弟、亲戚之间生出矛盾十分常见,但萧屹川作为大兴平南大将军,不论是权势、还是名望,都可以算得上张元的无形财富。
他不维护就算了,实在不应该去萧屹川的产业下搞破坏。
萧屹川眼眸微黠:“姑母似乎在觊觎我萧家的产业,张元是姑母的亲儿子,自然也有类似的想法。之前你查账,东流酒庄有一本账册对不上,便是因为这个原因,姑母已经偷偷转移了一部分酒庄的银钱。”
慕玉婵惊讶地撩开床幔:“这事儿,父亲知道么?”
萧屹川无声摇头,这件事,他也是刚刚发现的,老爷子肯定不清楚。
至于要怎么与父亲说,萧屹川一时很难决断。
姑母是父亲唯一的胞妹,他无法判断究竟自己的话和姑母在父亲心中的位置那个更重要一些。
慕玉婵:“要不要告诉父亲?”
“我打算再找些确凿的证据再……”
萧屹川扭头回话,却嗅到了清香的鼻息。
他的目力好,黑暗之中,慕玉婵的脸几乎贴近了他,他吸了一口气后就再不敢喘,生怕对方知道。
慕玉婵就算目力再差,也赫然感觉到那道喷薄在脸上的热气。
属于男人的烫人灼热让她飞快地缩回床榻,撂下床幔。
慕玉婵心惊肉跳,她气息浅,也许他没发现刚才他们的距离有多近,近到几乎交换了彼此的呼吸。
“我困了。”她平躺回去,没头没尾地说。
“嗯。”顿了半晌,萧屹川又试探地道:“今日在东郊马球场,我遇见陆老先生了,明日我要去趟陆府,你与我一起吧。”
“一起?是有什么事么?陆老先生又是……”
慕玉婵并不记得认识什么陆老先生。
“陆老先生,太子太傅,上次你说我一直保存着他孙女的书札……我明日将书札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