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犹斗
困兽犹斗
大掖使臣觐见的筹备已经准备得七七八八,岐王还浑水摸鱼给阜坚王一个下马威。
和文平王复盘完局势,李佑祺终于得空片刻喘息机会,结果他前脚刚进门,后脚估野就步履匆忙地迈了进来,跟阵风似的。
“什么事这么惊慌?”岐王眉头微锁,端起茶杯吹开茶沫,抿了一口。
估野拱手,都顾不上行礼,“殿下,找到叶大人了。”
“叶绍祥?”李佑祺动作一顿,“在哪找到的?”
“楚林王府。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勾结上了楚林王,所以我们才一直没有找到他。”
“楚林王?怪不得。”
怪不得他派出去了那么多暗卫,却从来没有人找到过他,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跟他玩灯下黑……
他还真是大意了。
如此说来,叶绍祥手上,当真是有对自己不利的把柄。
“叶绍祥……”李佑祺咀嚼着这个名字,语速平缓适中,但细听下来却透着让人胆寒的危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楚林王与本王不睦,叶绍祥联系上楚林王,看来是诚心要置本王于死地。”
“殿下息怒,只要殿下一声令下,卑职一定会竭尽所能杀了他。”
“光杀了他有什么用,只怕他早就把事情托付给了楚林王。”李佑祺唤来小厮,“叫曹品速速来见我,快!”
“是,小的这就去。”小厮应下,小跑着冲出门去。
“殿下,现在该如何是好?”
“让本王想想。”李佑祺的呼吸又粗又重,沉着脸,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越想越觉得心中不安,猛地擡手扫落茶杯,起身大步迈出门外。
估野连忙跟上,李佑祺头也不回地吩咐道:“速去盯住楚林王府,如有异动,速来报我!”
“是。”
“还有。”岐王雷厉风行地吩咐着,也不知忽然想到什么,脚步停了下来,双眼微微眯起,道:“带叶睿宁过来。”
“呃?”
估野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用意为何,但也不敢违抗,迅速领命去了。
岐王脸上的表情很不好,阴沉得几乎能杀人,气势汹汹回到书房,吓得随侍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岐王跟他说了句话,他便马不停蹄跑去办,半分不敢耽误。
片刻过后,叶睿宁的身影从门外跨进来,他昨晚被岐王折腾到很晚,精神有点不大好,垂头耷肩,形容枯槁,缓慢地跪下去磕了个头,等不到岐王叫平身也不急,跪在地下盯着衣服上的纹理发呆。
李佑祺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的头顶,森寒的目光恨不能将他凌迟。
半晌,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步伐沉重地走到叶睿宁身前,擡手就是一个耳光。
“啪——”
清脆响亮,毫不留情,叶睿宁脸上顿时浮起通红的掌印。
寇尘进门的时候,看到的恰好就是这一幕,一颗心顷刻被吊在了半空,呼吸骤然收紧,却也不敢显现出来,俯首行了一礼。
李佑祺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目光复又在叶睿宁身上画了一圈,转身踱回椅子上坐下,小臂搭在桌边。
“知道本王为何叫你来吗?”
这话不知是对谁说的,寇尘横过眼珠瞄了眼叶睿宁,道:“卑职不知,可是殿下有什么吩咐?”
叶睿宁微微偏了偏头。
李佑祺顺着他的动作看了眼寇尘,又将矛头转回来,问他:“你呢?”
叶睿宁消化着脸上火辣辣的痛楚,摇摇头。
“哼。”李佑祺低沉地哼笑。
书房里安静极了,笑声散去,悠远的蝉声浅浅地传来,岐王坐着,终于欣赏够了两个人的模样,心善地刺破了令人窒息的气氛:“本王找到了叶绍祥。”
跪着的两个人登时倒吸口凉气。
寇尘心中咯噔一声,结合他对岐王多年的了解,已然对当下情景有了大致的分析,强忍下心中不适,道:“那殿下可有什么打算?”
叶睿宁惊愕地瞪大眼睛,直勾勾瞧着李佑祺,仿佛能从他眼里挖出些什么。
岐王冷冷睥睨着他,忽而笑起来,俯身用手肘撑在膝盖上,问他:“你多久没见过他了?”
叶睿宁眼皮颤动一下,张了张唇,嗓子却仿佛哽住了。
李佑祺再问寇尘:“知道叶绍祥做了什么吗?”
未等回答,他翘起一边嘴角冷笑,“他要进宫面圣,现在正藏在楚林王府中,想要去告本王的御状。”
“父皇如今在旦西道巡灾,但本王不能让他见到父皇。”
他敛起笑意,表情一瞬间冷下去,沉声对寇尘道:“你知道本王什么意思。”
岐王何意,寇尘自然知晓。
这些年,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当记忆中所有血迹重叠在一起,他甚至都分不清哪些是刀光,哪些又是人的眼白。
他的心在被撕裂,无论如何都会让一切溃塌的挫败让他头痛欲裂,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让人窒息的问题。
叶睿宁同样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的整个脑袋嗡嗡直响,几乎要把他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