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比约定的时间提早了十分钟，包厢已经坐了四五个人。秋奕大致扫了一眼，坐在主位的荣正青是白露集团的现任老板，这么多年明里暗里给黑耀使了不少绊子，也是个杀伐果断的狠角色。
他不动声色地听着双方漫无边际地不断寒暄，服务员跟在后面开始上菜。就算是再暗藏杀机的饭局也少不了些表面功夫，他漫不经心地低头倒酒，听着荣正青和宋鸣不间断谈着一些不痛不痒的小生意或是游离在主题之外的话题，他听着都嫌费劲，但还是静静等着有人直接切入主题。
“我听说宋老板之前出差的时候遇到了点小麻烦，好像还受伤了？”
秋奕心里轻轻咯噔一下，终于来了。
“小事，就是内部出了几个叛徒，解决干净就好了。”宋鸣的语气听不出有什么起伏，“是有点麻烦，不过还算顺利。”
“顺利就好，来，就当给宋老板接风。”荣正青冲他举起杯子。
“接风就免了，有些人巴不得我们会死在缅北。”单白托着下巴不紧不慢接了一句，“看到我们老板还活着，你们也挺惊讶的吧？”
“你他妈说什么！”对面有人蹭一下就站了起来，被旁边人拉着才坐了回去。
“宋老板是不是还没有搞清楚形势。”荣正青捏着杯子慢慢说，“大家都是出来做生意的，都分得清什么是轻重缓急。现在警方那边逼得紧，与其让那边渔翁得利，不如我们合作。”
“把缅北的货源分我们一半，白露可以考虑让你们活着走出这里。”
“哦？”宋鸣高高挑起右眉，转头和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又转了回来：“荣老板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吧？不管是不是来做生意，我们自然是要走着出这里的，不然还要麻烦你们白露八擡大轿送我们回去吗？”
话音刚落包厢的门就从外面打开，七八个人鱼贯而入，背着手在荣正青身后站了一排。
“这又是什么意思？”宋鸣笑了起来，“嗯，这倒是挺符合你们白露的风格。”
“那宋老板意向如何？”荣正青用餐巾慢条斯理擦着自己的手指，“就算你自己不要命，是不是也要考虑下属的感受？跟了你这么多年平白无故就送死，不太公平吧。”
门被轻轻敲了几下，穿着旗袍的服务员进来送酒。
“所以你就打算和南岸的人联手弄死我？”宋鸣笑吟吟地看着他。后者正揣测着他脸上的神情，下一秒变故陡生，站在荣正青身后的人伸出手拿起桌上的餐刀，干脆利落划开了他的咽喉。伤口不算深，但不断涌出的鲜血和疼痛足以点燃一个人所有的恐惧，狼狈不堪跌倒在地：“你......你们怎么敢......”
秋奕和手里还握着餐刀的男人对视一眼，又不动声色移开视线。他看着宋鸣踩在一摊不断蔓延的鲜血里走上去，听到酒瓶掉在地上的碎裂声，女服务员颤抖着缩成一团，嘴里还在不断发出尖叫。
“嘘。小姐，拜托你安静一点。”
和宋鸣对视一眼后站在秋奕左侧的男人走上去捂住了她的嘴，手法干脆利落，秋奕能听到她颈骨被拧断时的脆响。
宋鸣蹲了下来，头也不回地说：“打哪里最痛苦？”
“肺。”秋奕顿了一下说。
“那你来？”宋鸣把枪递给第一个动手的男人，秋奕听清了他的名字：牧尤。
牧尤点了点头，接过枪朝荣正青胸口开了一枪。
秋奕看着他，吐那么多血大概是因为肺动脉被打穿了。从一开始的痛苦徒劳的挣扎到逐渐暗淡无光的眼珠。死的时候仍睁着眼睛，目光不甘而怨毒地注视着在场每一个人。宋鸣毫不客气地捅烂了他的眼眶，把匕首擦干净站起来。又示意剩下的人把地板上其余的尸体处理干净。
重新坐下来后桌上的食物都还热着，宋鸣拍了拍牧尤的肩膀，“做得不错，黑耀和你们老大的合作应该会很愉快。”
“各位辛苦了，第一杯算我敬你们的。”宋鸣仰头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单白放下杯子又擡眼去看秋奕，用餐巾慢慢擦干净手上的血后重新拿起了筷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凑过去轻轻说：“你猜为什么要打肺？”
秋奕没理他，伸手夹了一筷子不知道什么东西放进嘴里咀嚼。
“闭嘴。”他说。
“因为那样更折磨人，生不如死。”单白笑着喝了一口酒。
地板很快被清理得光洁如新，看不出半点先前存在过的痕迹。但吃到一半的时候还是听到楼下传来了警笛的声音。宋鸣放下筷子叹了口气：“怎么比预想的还快。”
“都说家贼难防，回去告诉你们老大，必要的时候还是要清理下门户。”宋鸣起身披上外套，“我带人先走。”
牧尤点了点头，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别的表情。
*
单白冲进办公室的时候宋鸣还在低头看平板，不紧不慢道：“什么事这么急急忙忙的。”
“之前被抓进去的几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单白拿起桌上的策划书顺手翻了翻，看他还是一脸淡定，皱了皱眉开口道：“我怀疑......”
“放心，他们口风紧得很。”宋鸣把平板递给他，“而且律师我已经联系好了。先不说这个，你帮我看看这几个款式哪个好。”
“也是，他们家人都还在外面。”单白想了一下，黑耀的人一向训练有素，确实也不用太过担心。但该问的还是得问清楚，漫不经心地接过平板：“什么东西？”
看清页面显示的内容后他愣了愣：“戒指？你要买给谁？”
宋鸣往后靠在沙发上，只是看着他。
“你疯了？”单白有些难以置信，在屏幕上来回扒拉了几下确认自己不是误触，“你不是想来真的吧？”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宋鸣伸手倒了杯酒，“半年换六个了吧都？你什么时候能消停消停。我看上次见到的那个不是挺好。”
“她一直缠着我问什么时候结婚，我能有什么办法。”单白有些烦躁地说。
“是吗，那是得分。”宋鸣笑了起来。
单白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老头生前的时候倒是一直催着宋鸣结婚，说是早点结婚生子把根基立下来，以后他退休的时候才能让下面的兄弟信服。如今好不容易开了金口，结果对象居然还是个男的。要是老头活着的话听到这消息估计能气晕过去。
“不行，你这也太乱来了。”单白满脸写着不同意，“你让下面的兄弟怎么看？”
“而且我感觉最近这几件事都不太对劲。还有昨天，你就不怀疑为什么警察那么快会来？”单白沉吟了一下说，“我怀疑他是警方那边的人。”
“阿白。”宋鸣叹了一口气，“说话做事都要拿出证据来，黑耀的规矩你忘了？”
“况且我和他的事又跟你没关系，你一天天的发什么邪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