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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曷单于不住的吐着血，口中含混潮湿地涌出荣乐两个字。

长刀抵着他的内脏，陡然一顶。

美人琥珀般的瞳仁里溅上一串血珠。

宁舟看得入迷，光化身幻化出双手，紧紧抓在一起，凑到林素身边星星眼，老婆真是太帅了。

摩曷是蜘蛛男么？宁舟飞向摩曷，缩小宛如一撮毛，从他的眉心钻入他的意识。

很遗憾，摩曷是个来辅助人类消业的高维灵魂，他上辈子是光音天的天人，和人类物质身体的基因祖先来自同一个星系，也可以说他其实是外星人或者是天庭下来的神仙。

林素一刀送走他，他也就完成了在地球的使命，来世又热心的投胎到别的星球帮忙了。

宁舟再次进入林素的意识，在林素杀过人的记忆里一一寻找蜘蛛男的踪迹。

那些让林素杀红了眼的场面，和现代人打杀戮游戏完全不同，和杀鸡杀鱼也完全不同，刀剑穿过皮肉的感觉，像切进一块匈奴牧民做的鲜乳酪，而刀尖触及人骨的感觉……居然是脆的。

活生生的人，居然是那么脆弱的物种。

因此杀戮者往往会在杀戮后心理发生巨大改变，他们会意识到自己和同类完全不同，同类被死亡剥夺生命，而他们作为剥夺者，拥有和死亡一样的绝对权力。

同样他们也会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与同类一样脆弱，可以随时被夺取，做事更容易逾越底线，无所不用其极。

但林素和历史上许多英雄一样，深入林素意识的宁舟看到她杀敌如斩草，底线反而越来越坚固。

宁舟能感受到林素看惯杀戮所以看淡自己的生死，哪怕失去性命也要守护百姓和那个长安城里的人。

在一众被林素斩杀的人里，一个汉人引起了宁舟的注意。

他是个在战场上背后中箭，吓的屁滚尿流的逃兵，林素骑马经过时一刀就把他砍死了。

他不是林素杀得唯一一个逃兵，但他被杀的时机值得注意。

这场仗发生在打摩曷之前，戍边军队与匈奴部族小范围的摩擦。

是收兵回撤的时候，林素骑马走的方向也是回营地的方向，士兵已脱离了战场的共业范围，而林素在可以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时候，选择了杀。

宁舟的光化身立在黄沙焦土之上，陷入沉思，身边都是驾马轰然而过的骑兵。

看到这里宁舟已经猜到了八成，走上前翻过逃兵的尸体。

果然是蜘蛛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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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修罗道。

龙窟深处传来阵阵女人奇怪的笑声，宁舟站在龙窟口叫了好几声，龙女像一只好不容易得到小玩具的猫咪，恋恋不舍的把那只毛发乱糟糟的八脚怪还回来。

宁舟换上曾在镜子里练习过很多遍的人类友好笑脸，对跌跌撞撞，脚步发虚的蜘蛛男柔声说：“我们能聊聊么？”

蜘蛛男满脸泪痕，张口刚要狂风怒吼的骂人，宁舟已经五体投地的跪在他面前。

蜘蛛男嘴巴微顿，还以为宁舟跪的是自己，下一秒才发觉不对，宁舟嘴里念念有词，而自己身后莫名出现了热烘烘的能量光。

“弟子宁舟，一心恭请南无普光世尊，南无普明世尊，南无普净世尊……”

宁舟一连请了八十八尊无上士，转眼间，八十八尊满头金光，肌肉发达，不穿上衣，面带微笑的无上士呈包围之势，和蔼可亲的看着蜘蛛男。

宁舟拍拍灰站起身，把乱掉的白发拨到脑后，重新问了一遍，“能聊了么？”

蜘蛛男趴在地上以每秒一百零八个的速度疯狂磕头，“能能能能能能能能能！”

送走冤亲债主的方法有很多，正当的方法大多都是做功德给对方，真心向对方忏悔，寻求原谅。

宁舟找各种无上士做中间人帮忙调解，也是走这条路。

只有极个别，极少数人，有缘遇到能人异士直接赶走，这种类似于暴力执法，赶不走用防爆叉叉走。

经过八十八无上士调解，最后蜘蛛男开出两个条件。

第一：要一笔足以投身净土，再也不用入轮回的功德。

第二：要宛言回到境界中，这一次放过千年前那个逃兵，他已经在梦魇里被林素追杀了上万次，只想要一场没有被杀的幻境。

前者对于宁舟来说不是难事，那笔功德宁舟现在就能给他，难的事第二个，夏如没有修行过，境界里就是一只呆呆傻傻的小猫，宛言也够呛。

回到三维世界里，宁舟连夜赶到宛言家。

这个工作狂居然醒了就出院，打算等过两天诊断结果出来再休假。

时间紧迫，宁舟敲开门站在门口就竹筒倒豆子般把前因后果给宛言一顿说。

可没想到的是，这些关乎于她生死的事情，她只是平常一听，微点头应了一声，然后淡声问宁舟。

“还有别的事么？”

宁舟望着宛言毫无生机的眼睛，一时语塞。

被债主缠着的时候人确实容易厌世，大约这些债主知道，自杀的可怜人能量低迷，没能力去往宇宙中任何一个好地方。

眼看宛言要关门，宁舟直接用手去搁住门缝。

差一点夹住，宛言有些不耐烦地重新把门打开一部分，宁舟这才发觉从来的时候宛言就一直掩着门，好像在挡着屋里什么东西一样。

眼下管不了那么多，宁舟软着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