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蛇魈
第657章蛇魈
“可比不上军爷，军爷生得如此雄壮，真是世间罕有，想必定是一位叱咤风云的将军吧！”
男子瞅着头顶凶颅面具、打扮不似常人的秦淮，伸手安抚了下身边的暗青巨蛇，说着就要先行告辞：“军爷，时候不早了，山路湿滑，夜里又有熊狼出没，从这水洼头赶到广都驿还得好几个时辰，小的本事微末，先走一步。”
“兀那汉子，慢着。”
看到对方说完就要沿着官道离开，秦淮出声大喝，直接将这一人一蛇拦了下来。
“你是货郎？”
“是，军爷要买东西？”
这彝族男子看了一眼秦淮搁在火堆边的门板巨剑，又看了一眼秦淮腰上的庚字铁牌，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把肩膀上的扁担放了下来，盯着秦淮的三角头问道。
“是要买些东西，打开看看。”
秦淮拍了拍手，站起身来，走到货郎旁边，完全不担心那条大得有些不正常的巨蛇会暴起伤人。
目光草草扫过已经打开的货担，里面的都是些常见的日用品，盐、糖、香料、书册.除此之外，基本没有什么值得上心的东西。
“军爷，我这货担里的东西都是从西京买来，准备挑回雅州乡里，去各个村寨叫卖的寻常物什，怕是入不了您的眼。”
货郎用手指着扁担，语气带有些许歉意。
“有彝人的东西吗？”
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秦淮点了点头，顺势问道。
“族里的东西？”
货郎微微一愣，然后点点头，说道：“有，确实还剩一件从山里挖出来的罐子，不过西京城的大人们看不上，没卖出去，我就一直放在隔层里，要不是军爷问及，小人都忘把它拿出来了。”
说着，货郎就打开隔层，拿出了一堆瓶瓶罐罐。
“军爷，这陶罐里不知道装的是什么，老人们说是明器，您要是忌讳这些，最好还是别买。毕竟.这世上是真有些不干净的东西。”
“哦？那你就不怕这陶罐沾染了什么邪祟，说不定哪天就会来索你的命？”
秦淮目光奇异地望着眼前这个货郎，状若无意地问道。
“不会的，大青对脏东西感知很敏锐，如果真有邪祟来索命，我肯定立马跑去找毕摩苏尼，或者像军爷一样的能人，总不至于真坐以待毙。”
货郎拍了拍身边的巨蛇，坦然回道。
“那要是跑不掉呢？”
秦淮从他手里接过黑漆漆的陶罐，入手微凉，还带着点刺痛，几乎瞬间就让他想起了触感相似，但刺激更加强烈的漆黑皮卷。
“跑不掉那就死呗，生死有命，既然已尽过人事，最后的结果，其实像小人这样的乡野村夫，也改变不了什么。”
听到秦淮追问，货郎倒是看得很开，没有太过纠结：“军爷，这罐子虽是古物，但西京城里的大人们说上面的图案纹样不吉利，值不了几个钱，你要是想要，随便给点就成。”
“不吉利？”
秦淮摩挲着常人巴掌大小的陶罐，拿起来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圈用未知颜料描绘出的亵神仪式，只是瞧着就令人觉得图案主体特别可憎。
而在陶罐的底部和瓶沿，还刻有几个奇特符号，虽然与漆黑皮卷上的那些淡灰色字符并没有重合，可隐约间却有些许相似之处。
更让秦淮意外的是，这个陶罐密封性很好，轻轻一摇，甚至还能听到里面液体撞击罐壁的声音。
直觉告诉秦淮，这个陶罐肯定跟巴虺有关。
“东西不错，我买了。你也要去广都驿？”
从腰间摸出一颗分量十足的金豆子抛给货郎，秦淮顺势问道。
“是要经广都驿回雅州老家，军爷可还有事？”
货郎伸手抓住金豆子，放嘴里用一咬，确认过真假后，这才珍而重之地放进怀里，回答道。
“既然同路，那便结伴同行吧，这地界儿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正需人引路。不过你放心，咱家好歹有一身勇力，哪怕遇到山匪劫道，虎熊拦路，也能保你平安。”
“军爷说笑了，这条官路是有名的茶马古道，除了在邛崃百丈关过往客商需缴过路捐外，并无什么山匪，倒是林子里的畜生确实恶得很，既然军爷施恩，那小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货郎倒是半点不扭捏，轻轻吹了个口哨，那暗青巨蛇就爬上车厢顶，团成一盘，沉默得像个雕塑。
接着，秦淮就拉着他坐到雨篷下，盛了碗肉粥递过去：“我叫秦武，身份呢，你也清楚，一路上你叫我武爷就行。”
“谢武爷照顾，小人阿什，曾是雅州的养蛇人，后来家中遭了变故，不得已做了脚货郎，只有大青一直陪在身边。”
见秦淮客气，阿什应对也很得体，当即双手接过粥碗，解释道。
“养蛇人？雅州的养蛇人有什么特殊之处吗？我记得蛇类喜温，川边群山气候寒冷，怎么想也不适合养蛇吧？”
听到雅州和蛇这三个字，秦淮心中一动，直接开口问道。 “军爷有所不知，我们养的并非寻常蛇类，而是像大青一样的【蛇魈】。”
阿什摇了摇头，瞳孔在篝火的辉映下明灭不定。
“蛇魈？那是什么？”
秦淮抬头瞥了一眼老老实实趴在马车顶的巨蛇，除了觉得这条蛇的长宽比例有些奇怪，并未发现太多不同之处。
“蛇魈是群山诸神的精灵，这几十年来，每逢年初，便会有穿着宽大袍服的山神使者来到各处村寨，赐下蛇魈幼体。待蛇魈长大成熟后，有的会回返群山，侍奉神灵，有的则会选择留下，保境安民，让村寨免受邪祟袭扰，而我们这些专门照料蛇魈的人，便是雅州独有的养蛇人。”
对秦淮的疑惑，阿什像是司空见惯一般，耐心解释道。
“关于蛇魈，不知道武爷有没有听说过一则流传在雅州彝山及川边的神话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