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事
月事
颈后每个毛孔都被他的呼吸细细熨烫,他的揉捏撩拨却不显得狎昵,好似单纯只是想念她了。
片刻,人贴过来想吻她的耳朵。
桑桑躲开,手掌撑住他胸膛,不让他近身:“你喝酒了。”
“喝了。”
姜献攥住她的腕骨,醺然低沉的强调:“只一点儿。”
擡眼瞧她坐在帐中的样子,伶仃的小肩,凉腻腻的,海棠诃子捧着上丰下窄的身段,他其实更喜欢她穿带有肩带的抱腹或小衣,用牙齿慢条斯理剥开,她眼皮下的眼珠轻颤,薄薄的呼吸逐渐吃力,接纳她清瘦腼腆之外的庞然压顶,雪颊被眼泪洇的柔软潮湿。
光想想都受不了。
因为见过她被他拨弄的哭得不行的样子,见过她的娇气和尖牙,所以怎么忍受她寂如死灰的冷淡。
桑桑不知他为什么要强调“只喝了一点儿”这件事,她一只手被他攥住了,只能用另只手轻拍他肩膀,手心落下去时,明显察觉他精匀的肌肉线条在她掌中紧绷,好像埋着凶猛勃发的力量,偏偏广袖落拓斯文,极好的掩饰了这一点。
桑桑松开手,后颈上的绒毛不知何时炸开了,她伸出一只脚踩向脚踏:“臣妾叫人去备醒酒汤。”
他不放手,慢慢吐息,气息匀匀:“叫一声不就行了?用不着下去。”
桑桑的脚便僵悬在榻边,金链从她脚踝一路垂到地上,流苏般熠熠。黑暗里什么都瞧不清,唯独她纤美的脚踝和金链交映,姜献的手摸上去,大拇指腹慢慢摩挲,揉她小小的圆鼓鼓的内踝骨,直揉到赤金枷锁都沾上他体温,他才轻声问:“箍的你痛吗?”
怕她跑,他命人打造尺寸最紧的,打出来他先用自己手腕试过了,很牢固。
隐约也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
可看到她的脸,这个念头只明灭一瞬就消失了。
又开始诧异这世上怎么没有捆仙锁那种东西,锁了她的躯壳,她魂跑了怎么办?
桑桑沉默了下:“你戴一个试试?”
她话里终于重现旧日的伶俐和尖锐,姜献忍不住笑了,胸腔都在轻振,他一把搂她进怀,让她横坐腿上,大手卡住她的腰窝,“你给我,我就戴。”
桑桑没话说了,雪丽的脸不看他,冷冷朝外。
他永远这样,捆住她的手脚,再欣然颔首说什么都好。
姜献掐起她的脸,“别不理我,穗穗,我受不了。”
桑桑眼皮一颤,“你讲点道理,姜献。”
她才是囚犯。
他装什么可怜?
“什么道理?”他拥着她的腰,答非所问:“今天嘉平伯家的欺负你了?他家城外有个庄子,僻静,我重新赐给他一个妻子,让他自行处置原先那个……被欺负了不知道告状?长了张嘴只会气我。”
“再做几日丽妃,封后大典需要时日准备,我不想草草了事,不册封你又怕没名没分遭受非议。”
“你不碰我,也就不会有人非议了。”桑桑冷淡的道,被他温热的话衬得有些无情。
周遭忽然静下来,有种暴风骤雨的气息在诡异寂静里酝酿。
忽然,姜献闷闷笑了,听起来像咬紧槽牙拧出的声音:“不碰你,可能吗?瞧见心爱的女人在眼前还坐怀不乱的,那是不举,明白吗?”
“我举不举,你不知道吗?”他指骨又狰狞起,攀附她耻骨间韧带和软骨裹覆的皮肉。
话被他岔的有点偏了,愈发的荤,桑桑推他:“你别发疯了,我很困。”
“那你睡,不吵着你。”他喉结动了下,一缕月光恰好照见他滑动的弧度,有种餐前礼仪的优雅。
皇室重规矩,用膳要先布菜,同一道菜不可进三回,他在桌上从不被人瞧出他的口味偏好,浅尝辄止,桌下屡屡犯禁,横竖只有一道菜,他吃饱为止,吃时也不见惯常的斯文端庄,吃得凶恶。
桑桑先感应到他的指腹,从一变两,三,再多就撑了。
之后是舌头。
她低睫,汗珠沿着根根分明的睫根往下滴,眼睛都闭不上,谈何睡觉,他还在借酒劲低低说浑话。
“你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的?从见你第一面,就想要你。”
“当了几个月的柳下惠,真把我逼疯了,装不下去,还是吓着你了。”
“你怎么敢那种时候还叫我哥哥?”
“谁家哥哥能把妹妹……水的?”
桑桑朦朦睁着眼,忽然就知道他进来时为何强调只喝了一点酒。
喝多了疲软,喝一点正正好,够冲她发酒疯,又不会误了正事。
回忆起第一面时,她真想不到他是这种人。
高洁皮囊之下要下流就多下流,起先是眼神逾越,之后是气息,再后来是手臂腿膝,他欺负她不谙世事,拿他定的方圆框住她,那是怎样一场逐猎游戏,她以为他是好心的皇兄顾怜皇妹处处指教,不想他是势在必得,背地里早将她当笼中锦狸。
她两只手掌抵着床榻,被他以娴熟的手段剥开自尊。
细细想来,他们之间说过的话并不多。
一百句里九十九句都在争锋相对。
也没什么可说的,他专断她反抗,他粗暴她退避,久了也就莫名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偶尔也能不凉不热说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但他想入她心门,却是绝无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