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裙 - 金笼雪衣 - 不似桂酒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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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裙

罗裙

——陛下身旁唯一的女人。

仅仅听着,林玫就心潮澎湃,她掀起薄润的眼皮,嘴角翘起,呼吸都急促起来。

“等这一天,不知等多久了。”

承王妃:“是呀。”

当初陛下还是太子时,离开西北那日,西北众女哭得近乎昏厥过去,她们站在人群中,脸色苍白,遥望着那扬尘而去的车队,心都被割了一半,叫太子带回了京城。

她们心里都清楚,这一去,再想这么近的看着他,几乎不可能了。

再不能看他晨起练兵,落日归营,冰润的眼眸偶尔投向城墙上飞扬的旗帜,有着如西境飞鹰的凌厉。

藏在旗帜后的她们脸色瞬红,连忙躲起,按住心脏处那激颤的悸动。

等再探出头,只余黄沙漠漠,他如一阵风,头也不回,却足以波澜所有人。

想到那双眼睛,曾深情注视着同一个女人长达四年之久,妒火顷刻盈满胸腔,灼烧的她们日夜难眠,那个女人,既没有高贵的家世,又没有健康的体魄,她凭什么!?

听闻她的母亲出身卑贱,自己更自幼不受先皇待见,她凭什么,凭什么能得到那般炽烈的宠爱?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林玫望着头顶的帐子道。

承王妃立刻意识到她在说谁,妒火熊熊,烧的心跳一阵激烈,很快又平缓下来,“好在她已经死了,死透了,接下来,没有人会妨碍我们的事了。”

……

“你叫什么,今年几岁了,家住哪里?”

承王新得了美人,正新鲜,爱不释手牵着她来到上房,命伙房准备丰盛的午膳,他要和美人一起用膳。

旁边的侍从道:“王爷,她叫桑桑……”您不是知道的吗,在长廊上才问的!

承王嘶一声,瞪着他,“要你多嘴?”

他眼里如今只有桑桑,旁的人和萝卜青菜没什么差别,谁又愿意听萝卜青菜废话?

他就要亲自,从美人的嘴里,听美人柔柔道出自己的名姓,这叫自报家门,别人懂个屁。

桑桑低着头,眼睫小伞一样撑出半圆弧度,鼻尖精致俏丽,唇形饱满。

她从始至终都安安静静,连呼出的气都细细的,一直等到承王期待的看向她,她才滑动舌尖,艰难的吐字:“妾名桑桑……今年十七,家在……小宁村。”

承王这才发觉她的舌头似乎不太好,说话有点含混,但声音很好听,尤其因为那特别的发音,使得听上去更加柔糯清甜。

像刚剥出来的生菱角,脆生生,一咬能迸出汁来。

“你的舌头怎么了?”承王心疼坏了,戴着玉扳指的拇指凑上去,顶起桑桑雪白的小脸,扒开温热的唇舌仔细打量,这个动作把桑桑吓了一跳。

她扭头躲开了承王的手,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一双明润的杏眸愣愣瞧着地上锦绣织就的地毯,头隐隐的疼,很疼,就好像两股意识对着较劲一般……

卫妈妈送她来的时候,同她说过,不能躲。

她是妾,王爷是主。

王爷要对她做什么,她都不能反抗,要乖乖的,哄王爷高兴,她日后就不用挨饿,不用吃很苦的药——

不能……反抗。

桑桑慢慢转过脸,乌黑的眼睛重新聚焦到承王脸上,她乖乖的重新把下颌递了过去,卫妈妈夸奖的话语回荡在耳边,“桑桑乖,这就对了,好桑桑,真听话。”

桑桑乖……

可为什么心里那么难过?

鼻头酸涩,眼眶也热热的,胀胀的,好像有什么要从心脏喷涌而出,她好难过,偏偏那双手像被无形的力量操控着,柔柔挽上了承王年轻有力的臂弯。

脸颊覆上男人的手掌,桑桑眼神空洞的呢喃,“舌头……很疼。”

睫毛一颤,豆大的泪珠滚进承王手掌。

承王心疼的差点捂住嘴。

嚯……真不知道王妃从哪儿捡来的宝贝,这是喂了药还是怎么的,分明都神志不清了,还可怜见的依偎着他的手掌落泪。

眼泪最能令一个男人心里发软。

但承王毕竟不是刚开荤的毛头小子了,不至于被一滴眼泪迷得七荤八素找不着北,心底那股怜惜长扎了根一样,渗透心肺,痒得他五脏六腑都烧得慌。

还好理智还在,他捏了捏桑桑嫩腻的脸颊,扭头吩咐侍从:“去问问王妃身边的卫妈妈,都对桑桑干什么了,好好的人都不清醒了,舌头也差点断了,疼得她直哭!”

顿了顿,承王的声音忽然暗了下来,蒙着一层透不了光的黑纱,“想来是个怕疼的,再问问卫妈妈那儿有没有什么药能让她没那么痛苦的,我可不想第一回就给人家留了坏印象,日后都不肯和我好了。”

提起药,侍从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家主子素来是个怜香惜玉的,可明知道桑桑来历不光明,也还是将错就错的独占了。

做主子的,能有一两分怜惜已是开恩。

侍从看了浑浑噩噩的桑桑一眼,忽然觉得她实在可怜,人被灌药变成了一个没有知觉的傀儡,还不知道她相依为命的婆婆……这会儿已经命丧九泉了吧?

垂下眼,侍从道:“是,那我让卫妈妈过来接桑桑,再找几个人将上房洒扫一番,今晚就安置在上房?”

承王眯眼,心情大好的样子,“那就这么办吧!”

卫妈妈来接她时,桑桑正坐在上房的秋千架上出神。

她生得真是极漂亮,瞳若琥珀,泛着蜜蜡般清透的光泽,明明都灌了那么重的药,换旁人兴许都神志不清暴露本性了,她仍静静坐在那里,可见教养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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