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泰山祭祀
夕阳西下，今日的临安城比起平日更添几分繁华。华灯初上，车水马龙的长街上到处张灯结彩，火红的灯笼高高挂起，似热情的火焰在黑夜中闪耀跳跃。街头巷尾间披甲执锐的兵士穿梭其中，空气中透露着几分紧张的气息。
前来参加封袭大典的各地臣子与各国使臣早已受邀前往皇宫，而他们的下人仆从则是奔赴繁华闹市享受难得的假期。他们的加入给临安城带了了几分活力，也带来了几分不安定。
由于李平生也前往了皇宫，剩下的几人都按照谢先生的吩咐分散在临安城各地暗中注视着什么。
凌修远坐在一个茶摊前，眼神若有若无得瞟向一个红砖碧瓦的高大府邸。一块金漆红底的牌匾上赫然写着太尉府。一名身穿华沙国服饰的男子走进了门内，虽然他的神情十分冷静，但眼神有意无意地左右巡视出卖了他。凌修远眸光一闪，灯光虽暗他还是看清了那人的模样，微曲的胡须，显然并不是华沙国人。
静静等候一阵之后，那名男子走了出来，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欣喜，脚步比起之前也轻快了几分。凌修远只是远远在后方跟着，直到那人走进了驿馆之后便悄然离开。而在其他大臣府邸也不时有着其他外来人员进出，只是有些人伪装得很好，常人难以分辨。
当凌修远悄悄回到平王府时已经是丑时了，此时的平王府虽然灯火尽灭，但李平生的书房却依然有着细微的交谈声。
李平生脸色酡红，眼神迷离，口中不停嘟囔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阿修脸色焦急，轻轻拍打着李平生的后背，希望他能清醒一点。只是李平生此时的情绪似乎十分高亢，甩开阿修拍打的手，身体摇晃着似乎还想继续喝酒。
“小七。”谢先生给了白小七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径直走到李平生身前。
白小七拉起李平生的手，中间三指伸出，按压在李平生手腕处的内关穴处，开始按压。见李平生没有反应，便握紧右拳，中指突出，在李平生的上腹部处的中脘穴击打而去。李平生顿时口中鼓胀，身体弯曲，浑浊之物顿时喷涌而出，一股难闻的气味瞬间充斥着整个书房。凌苏苏本能得想捂住口鼻退出房间，但见众人都待在屋内一动不动，也只好皱着眉头站在凌修远身后。
阿修轻轻抚摸着李平生的后背，眼神有意无意看着白小七，带着几分责怪。
白小七似乎感觉到了这种不善，心中有些忐忑，于是他开口解释道：“公子想必往平日勤加修炼，身体虽然看起来不够强壮但肌肉却十分坚硬，因此需要的力道较大，还望公子宽恕。”
李平生咳嗽几声，呼吸急促得说道：“没事，不能怪白小弟，是我的错，我没能控制住自己，让各位见笑了。”
“公子在宴会上可有说过什么？”谢先生沉声问道。
“小子按照先生的吩咐，假意借着酒劲在席间吟诗助兴，不过之后我便闭口不言了。无奈众人不时起哄，之后便只顾饮酒了，以致如此了。”李平生面露愧色。
“无妨，公子此行的目标已经完成。即便公子不参与文试，想必他人也已知晓公子的才华了。文试的目的不是非得夺魁，而是要让他人知晓公子的才能。”谢先生笑道。
“先生妙计。”李平生此时脸色虽然不好看，还是带着几分敬佩。
“不说这个，今晚你们有什么发现？”谢先生把目光转向在场其他人。
“太尉府发现了异常，丞相府我不确定。”凌修远皱眉道。
“内史府似乎也有异常。”阿修扶着李平生，脸色有些冰冷。
“我看到廷尉府有个人被撵了出来，不知道这算不算。”凌苏苏眼睛一转，有些不确定。
“我观察到那人虽然是被打出来的，但是那人表面看着狼狈，其实根本就不受什么伤，所以我猜他们应该也是有问题。”白小七补充道。
“没想到我们华沙国上层居然已经被渗透到这么深了。”李平生脸色铁青。
“无妨，这些人虽然有异常，只要战争还没发生，我们就还有机会。这些既是他们的机会，也是我们的机会。”谢先生如同一只锁定了猎物的鹰隼，眼神锐利如刀。
“一切听从先生安排。”李平生脸色再次变得通红，这次不再是因为醉酒，而是兴奋。
“时间也不早了，明日还有封禅仪式，我们就不要打扰公子休息了。”谢先生对着在场之人说道。
“好，诸位也是早点休息，明日的封禅仪式也是劳烦诸位陪同了。”李平生尽管双腿依然有些发软，却坚持把众人送到了门外。
“公子...”阿修搀扶着李平生，紧咬着嘴唇，似乎有话要说。
“你也休息去吧。”李平生没有回头看他，而是自顾关上了房门。
二月十二日清晨，临安城内的车马滚滚。华沙国君李承宣率文武百官、扈从仪仗，宣皇后率内外命妇，随行的还有西霸国、泰兰德公国等国使节酋长。封禅车乘连绵数百里，朝着临安城西方泰山前行。队伍所过之处一路旌旗飘扬，百姓夹道相迎，披甲执锐的甲士伫立在旁维持秩序，一眼望去尽是人山人海。
行至中午，车乘终于来到泰山脚下。此时的山下一座高大的圆丘祀坛赫然映入眼帘。只见这圆丘祀上面装饰着五色土，号“封祀坛”。在山顶还筑有一坛，宽五丈，高九尺，四面出陛，号“登封坛”。而在泰山的附属山--社首山，则筑八角方坛，号“降禅坛。”
一个白发老者正静静站在封祀坛前，等候着众人的入场。这名老者鹤发童颜，慈眉善目，一身素袍仿佛与天地浑然一体，举手投足间似乎蕴含天地奥妙。此人便是华沙国国师南钟天。
“真乃神人也！”对于这位神秘的国师，在场众人心中不由感叹。
“天子百官已至，奏祀天之乐。”南钟天高声喝道。
封祀坛四周顿时有高大强壮的红袍汉子出现，手中高举牛号角，鼓气吹响。低沉的号角声在群山之中不停环绕，层层回响中更添气势恢宏。
“献祀天之礼。”南钟天再次高喊。话音一落顿时有人端上无数物品。短短瞬间，封祀坛上的祭祀物品便堆积如山。有青铜礼器、有玉帛、有美酒、有牛羊猪等牲畜肉类、还有玉石瓜果五谷，琳琅满目，目接不暇。
待到祭祀用品奉上之后，南钟天站在封祀坛前，手中拿着一幅不知何时出现的金色卷轴。他目光庄严肃穆，凝视着前方众人，用一种肃穆虔诚的语气高声呼道：“行祀天之礼！”说完双手高举，如同将天地揽入胸怀。
华沙国君李承宣随即手持玉圭，长跪在地，朝着封祀坛的方向磕头行礼。后方百官随从见国君已经带头行礼，于是纷纷跪倒。人群自前方慢慢向后方倾倒，如同起伏的波浪。由于南钟天正站在封祀坛前，众人行礼的方向也是正对着他，他双手高举的模样仿佛整个华沙国的国君臣民都对他俯首称臣一般。队伍中间的李巍武看着前方庄严肃穆的南钟天，牙关紧咬，心中一阵恼怒汹涌而起。他作为皇子也就罢了，没想到他的父亲作为一国之主也要行礼，即便这是封禅仪式，那个位置也不该是南钟天该站着的。
“礼毕！还请诸位移步泰山之巅，封禅以告天功。”南钟天的声音突然变得缥缈空灵，在众人头顶回响。待众人行礼起身，眼前早已不见南钟天的身影。众人循声仰望，只见南钟天那谪仙一般的身影正沐浴着阳光扶摇直上，径直朝着泰山之巅飘摇而去，如同白日飞升。
“我华沙国有仙人辅佐，何愁不能一统天下！”百官心潮澎湃，内心难掩激动之色。李承宣也是眼神火热，只待万事成功，留下万世威名，流芳千古。
“武儿，我们走。”李承宣唤着身旁的李巍武，示意他跟上。随后他微微一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于是他回头再次唤道：“生儿，你也跟上，陪在父王左右。”
“是，父王。”李巍武和李平生都是应和了一声，随后互相对视了一眼，各自带着不明的意味。
由于身份的不同，白小七等人作为随从只能远远得跟在队伍的最后。他们只看到远处空中升起一个黑点，随后队伍便再次前行。
望着高耸入云的泰山，白小七心中的震惊难以言表，没想到世界上竟然有如此雄壮的高山。与此相比，自己是多么的渺小。若是踏在如此高耸的山巅，是否真如诗句所说的手可摘星辰？是否真能沟通天地，感悟天道？想到这，白小七更是一阵心驰神往。
这时，他莫名感觉到那模糊的山顶之上，似乎有道目光正注视着他，那是一股熟悉而恐怖的感觉？难道是？想到此处的白小七心中一阵胆寒，刚想停下和身边的凌修远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人潮推着，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