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懂王菖蒲
夜色将临，上靖城潜坤酒馆内早已空无一人，一名年约十五岁的少年正在擦拭着桌椅。少年此刻早已满头大汗，汗水流过他朴实憨厚的脸颊，他却依然专注手中的工作，全然不顾湿透的后背。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终于完成了手中的工作，朝着后厨方向大喊道：“掌柜，外面已经收拾好了，我先回家了。”厨房里面窸窣的声音顿时停止了下来，传来了一个声音略微沙哑的男子声音：“好的，路上注意安全啊小七。”白小七应了一声，随后离开了酒馆，离开之前轻轻把门掩了上去，生怕惊扰到后厨的师傅们。
就在白小七离开之后，后厨之中传来了两个男人交谈的声音。
“凌家真是好运气啊，居然捡到了这么一个好孩子啊。”
“可不是吗，小七这孩子老实能干，白天既要帮凌师傅看守医馆，还要去谢老头那学习，晚上还来咱们这来打打零工，可真是太不容易了啊。”
“你说凌师傅不会是找了把小七当成接班女婿来养的吧，他可是仅有那么一个女儿，小小年纪也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了，虽然性格是个假小子，却是别有一番风情啊。”
“这也不是不可能啊，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便宜了别人还不如便宜了小七呢，况且小七确实不错啊，勤奋踏实，将来肯定能继承凌家的家业。唉，只是可惜了啊，这么好的一个苗子，怎么就。。。”
“唉，小七也不知是什么情况，无论凌师傅怎么教授，小七这孩子愣是无法领会，看来他天生就不是修炼武学的料。诶，听说，隔壁街锁秋阁花怜的梳拢之礼被一个神秘人物买走了。”
“我听说那锁秋阁的鸨母原本是要把花怜培养成清倌人的，那可是下了很大的功夫去培养的，怎么就把梳拢之礼给卖了呢？这梳拢，十三岁太早，谓之开花，十四岁谓之开花，十五岁为止便是摘花，这花怜明年便要被摘花吧？”
“谁知道呢，不过据说那个神秘人在江湖中势力很大，只怕一个小小的锁秋阁根本得罪不起啊。不过说到锁秋阁，不如一会儿我们...诶嘿嘿”，其中一人说完露出一抹淫荡的笑容，引得另外一人也是嘿嘿直笑。
。。。
白小七回到百草堂的时候，发现医馆大门处正有一名少女站在门口。那名少女芳龄十六，中等个头，雪白衣袍包裹着她苗条的身材，雪白的肌肤，一张招人喜爱的鹅蛋脸由于天冷的缘故带着微微的潮红，让人不由生出一丝怜惜之意。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乌黑迷人的眼睛。她微微嘟着嘴巴，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怒气冲冲的样子，却有种别样的可爱。此刻看到白小七靠近，清秀的小脸上眉毛微微一挑，娇声地说道：“小七，说了多少次让你晚上不用去兼职了，你怎么老是不听呢。总是留下我一个人看守医馆，哼。”
看着凌苏苏鼓胀的小脸，白小七觉得她此刻有些滑稽，但他并不敢取笑她，毕竟她那拳头看似小可力气可不一般。夜色虽晚，凌苏苏却依然在这里等候着他回来，白小七内心也是一阵暖意涌起，身上的冷意似乎也被驱散了。
“苏苏姐，医馆晚上一般也没什么病人，呆在馆里实在闲的无聊，不如出去赚些外快，给师父减少一些压力，他也不用接些危险的委托了。”
凌苏苏听着白小七的话心中也是一暖，倒竖的柳眉微微放松，只是她脸上依然是一副生气的表情，“闲得无聊？还不如多去修习爹爹教给你的功法。”
看着凌苏苏即将如爆发的说教，白小七顿时一阵头大，逃也似的跑进了医馆后院，嘴里还喊着“我这就去我这就去”之类的话，身后的凌苏苏也笑着追了进去。
夜已深，白小七却依旧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今日酒馆来的那个奇怪的说书人。他说的都是真的吗？白小七自语道。万籁寂静，黑暗没有人可以回答他心中的疑惑。不知道那人明天还会不会来酒馆喝酒？如果他真的来了要不要去找他问一问？可是我与他素不相识，他会回答我吗？白小七心中一阵纠结，随后便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翌日夜晚，酒馆已经快要打烊时，白小七棋盘的说书人依然没有出现，心中不免失落，心神也是恍惚。后厨的陈师傅看着白小七有些恍惚的样子，心中有些好奇，“小七今天怎么了，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谁知道呢？唉，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花怜梳拢之事？那个花怜可是经常指定小七给他送外卖呢，说不定两人感情不错呢？”一旁的掌柜回答道。
“这也难说，我看小七这孩子单纯木讷，估计是不会往哪方面想，而且苏苏那孩子可不比花怜差，要是小七真有那种心思，肯定是选苏苏啊。”
“这可说不准，虽说小七来到凌家的时间不长，但是两年的时间也不短吧，怎么说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吧，有句话说‘青梅竹马比不过天降’，我是看好花怜的。”
“你看好有个屁用啊，就算小七有那个想法，光是那个赎身费可不是个小数目。。。”
就在两人交谈之时，一个年约五十的肥胖男子缓缓走了进来，一旁有些心不在焉的白小七见到此人进来立刻精神一振，眼神之中也绽放出光彩。
“懂王先生，您来了，今晚要来些什么？”白小七热情地招呼着这个大腹便便的男子，他的衣裳光鲜亮丽，身上精致的首饰闪着淡淡光芒，一看便是富有人家，这种人为什么还会当说书人呢？白小七如此想道。
“还是称呼我为菖蒲先生吧，今天我不是昨日的说书人，而是一个喝酒的普通市民。”菖蒲哈哈一笑，拍了拍肚子，示意自己饿了。虽然那肚子在白小七看来却是鼓胀饱满，仿佛已经装了很多东西。
“好的菖蒲先生。”白小七热情地招呼道，说完又将刚刚擦得锃亮的桌面又擦了一遍，随后又说道：“先生要来点什么？我们潜坤楼有着许多特色菜肴，先生还请看。”白小七说完将一份菜单递给了菖蒲。
菖蒲拿着菜单点了点头，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丝奇异的微笑。他缓缓将手中的菜单放下，随后说道：“听闻西霸国有一果实名为太莓，形似草莓，味道奇特，正当时节，不知你们潜坤楼可有此果？”
白小七听完仙师一愣，他从未听过用太莓做菜的，不过前段时日师父曾随护镖队去过西霸国，回来时正好带了一些太莓。只是这种太莓味道奇特，甜中带酸，酸中带辣，隐隐有种腌菜一样的味道。也不知这菖蒲先生为何想要吃这种奇怪的果实。不过他之前也捎带了一些太莓给后厨的陈师傅，听说他还因此研制出了一道新菜式。
“先生请稍等。”白小七并没有正面回答菖蒲的问题，而是转身朝后厨走去。
“哦？”菖蒲脸上露出期盼之色，看着与厨子交流的白小七，他隐隐有些迫不及待了。
一盏茶的功夫，白小七手里便端着一个盘子朝着菖蒲走来，盘中淡淡香气萦绕，勾得菖蒲食指大动。待送到菖蒲面前之时，他却是眼睛一瞪，朝着白小七怒声说道：“小二，你莫不是欺我？这根本就不是太莓，而是一块饼吧？”
白小七见菖蒲有些误解，匆忙解释道：“先生，这是后厨陈师傅研制的特色菜肴，鸡泥太莓，将新鲜鸡肉剁成肉泥再与新鲜太莓互相糅合，味道独特，整个华沙国只此一家。”
“哦？”菖蒲顿时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站起身，伸手便从白小七盘中拿起一小块鸡泥太莓放入口中。一时间酸苦辣各种味道在口中翻涌，刺激着他的味蕾。
“好！”菖蒲忍不住赞叹一声，随后吩咐道“给我来一壶泥干麻烧酒。”
“先生请稍等。”白小七嘴上应是，心中却是暗道这菖蒲先生口味独特，这种烧酒是乾坤楼最不受欢迎的酒类之一。这酒的主要成分便是一种存活于泥地中一种麻草，只因这麻草味道独特，颜色枯黄如同干草，因此得名泥干麻。
“小二，结账。”菖蒲满足得长吁一口气。
“来咯，菖蒲先生，一共是八两银子。”
“八两？”
听到菖蒲的声音带着疑惑，白小七心中一惊，暗道后厨陈师傅刚才开的价格属实是太贵，而且这道菜并不在菜单之上。他刚想开口解释，便听菖蒲自顾说道：“如此特色菜肴，这个价格确实不贵。”说罢便从袖口拿出一锭银子。
“这是十两，不用找了，待到以后这个时节，我会再回上靖城来品尝的。”菖蒲说完便哈哈大笑，拍了拍衣裳准备走出潜坤楼。
“先生，您这是要离开上靖城了吗？”白小七急忙问道，脸色有些焦急
“怎么，你有事？”菖蒲看着白小七有些异样的表情，疑惑得问道。
白小七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开口说道：“前日先生在我们潜坤楼用餐时，我曾听闻先生说过观剑大会之事，对此心中很是好奇，所以想问问先生此中之事。”
“哦？”菖蒲脸上露出一丝好奇之色，微笑着说道：“你想知道什么？不过以我在江湖中的身份，若是向我打探消息一般都需要支付不菲的代价哦。”
“可菖蒲先生刚刚不是才说过吗，今天的您可不是懂王，而是一个普通的喝酒市民。”白小七不依不饶得说道。
“哈哈，即便是普通的市民，如果他人向我打探消息，我回答与否还是得看心情呢。”菖蒲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白小七这下顿时呆立当场，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不知该如何回答。
菖蒲看着白小七有些难堪的样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日这鸡泥太莓确实不错，所以我可以破例回答你的问题。”
“真的吗？”白小七微皱得脸上顿时露出开心的笑容，原本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先生，昨日听到你讲述那观剑大会上的事，心中十分神往，不知先生可知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