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生日快乐
可他的桌子上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就算是一间小摊，可常星留却完全看不出来对方在卖什么。“你在跟我说话？”常星留试探着问道。
“姜性热味辛辣，晚上服用，阳气过盛，容易引起肠胃不顺，上火溃疡。”摊子后的老板按着锅盖，一副老中医的口气娓娓道来。
可常星留却是浑身一震，老板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倒像是在哪里听见过。
此刻小伙子抬起头来，明亮的眼睛似乎倒映着万千星辰，深邃而又璀璨。他笑起来，露出成排洁白的牙齿，“这么晚了，客人，不来一碗热乎乎的面吗？”
常星留挥了挥手中的饮料，“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有事。”他其实挺想坐下来吃一碗面的，那铝锅里烧着高汤，隔着一段距离常星留都能闻到香气扑鼻，那是食物所带来，勾引人馋虫大动的人间美味。
“那就没办法了。”老板略带遗憾地说，“那我只能独自享受如此美食了！”老板掀开锅盖，里面的热气猛然扑面而出，他伸出长长的筷子在里面搅动着，用篱爪把里面的面条捞了出来，那是一团呈现几近透明的粗面，每一根就截得很短，不过一根手指的长度，但劲道十足。
老板把面倒进碗里，撒上了葱花、虾皮、紫菜以及榨菜丝，最后加入了一小勺醋，微微搅拌一下，自己就开始坐下来大快朵颐，丝毫不顾及站在摊前的常星留，自己也不像是个老板，而是个刚下班饥肠辘辘的公司职员。
“老板，你不会是自己想吃才煮的面吧？你喊我不会就是客套一下？”常星留看着狼吞虎咽的老板，默默咽了一口口水，哪家老板煮面只煮一碗的分量？明明是给自己留的！
“我只是客气一下，美食如果没有遇到懂得品尝的人，也不失为一种寂寞啊！”老板论调十足。
常星留反应过来，他终于想起来他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了，那种活宝一般的语气，是在远足时候的队伍里，是那个小贩！
老板面露喜色，看样子是明白常星留发现他了。他把碗放了下来，看着一脸惊讶的常星留说，“怎么样？那包卫生巾用着还不错吧？”
“嘘嘘嘘！！”常星留赶紧把手指放在嘴间示意对方小点声，他又回过头去看身边的便利店，店员坐在里面百无聊赖地用手机看着电视，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对话，常星留这才放心下来。
“怎么了？”老板一脸不解。
“我说大哥啊！你能不能一脸怪笑着问出这种容易惹人误会的话来？我又没用那玩意！还有你不是卖文具和生活用品吗？怎么到这里来了？做兼职呢？”常星留极力辩解。
“茫茫人海之中，是缘分让我们相遇！”老板说了一句骚气十足的话。
常星留差点被噎死，满脸黑线，“你有事没事，没事我走啦！”
“我就是来问问上一件商品的满意程度嘛，我卖出去的东西可是有售后服务的哦！”老板一拍胸膛，豪气十足。
一说到上一件商品，那就是那件无比诡异的卫生巾，一开始常星留还真的以为那不过是所谓的“大号创可贴”，无奈也没有什么机会去用。第一次用的时候还是被骨架割开了裤兜，从口袋里不慎滑落而已。
如此说来，那玩意真的能说的上是卫生巾吗？那玩意明明快要整场暴雨都吸进去了！那简直就是一台超功率无限马力抽水机吧！那完全是超脱了常规的东西！
可常星留对上老板的眼神，见鬼！为什么他偏偏摆出一副“我家的东西就是如此单纯直白高效率，用过一次包你再也离不了”的莫名自信表情？
“老板，你家的东西……挺厉害的。”常星留不得不这么说，如果没有那包卫生巾他估计早就被那些成群的骨架撕成碎片了。不过在那之后那巨大的骨架又去哪里了，吕不遵说是被解决了，可惜常星留没有任何印象，他早就晕了过去。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是曾经被骨链洞穿的位置，此刻却连个痕迹都没有留下。
“对吧！”老板拍掌，“所以这一次要不要考虑买点什么？”
“买什么？面已经被你吃掉了。”常星留无比迷惑。
“当然是有用的东西咯。”老板兴奋地钻到小摊的桌肚子里，叮里咣当地翻找了一会，把一件黑长直的东西摆在了桌面上。
“这是什么？手电筒？”常星留瞪大眼睛，那玩意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普通的直筒形手电。
“这是防狼手电哟！”老板像是推销商品般展示着自己手里的物品，他的手指按在直筒背面的按钮上，一阵幽蓝色的电弧在顶部闪烁着，跃动着无比凶悍的气息，那玩意的电伏量绝对超出常规标准，要是挨到一下估计立马电到外焦内嫩吧？
“喂老板你是不是搞错了主营业务和面对向客户群体？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是个男人，你一直给我推销些女人用的玩意是怎么回事？”常星留恶狠狠地瞪着他，希望对方能看到自己脸上写满了“纯爷们”三个字。
“男人就不需要了？”老板一脸认真，宝贝般地摩挲着手中的防狼手电。
“你这问题问得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反驳你！”常星留无语。
“我看你今日眉头紧皱，想必是有什么重大的改变发生在你的人生里，你注定是要仗剑天下的好汉啊！行走江湖的少侠，又怎么能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在手里？不管是行侠仗义还是防身，又是上好的宝物啊，只好轻轻一摁，敌人就会拜倒在你的神技之下！”老板眼中泛光，侃侃而谈。
“上门推销保险的人都比你说得实在！至少我的保险可能很快就要兑现了。”常星留气呼呼地转身就走，“我说什么都不会买你的东西的！”
五分钟后，常星留跃过马路，把两瓶饮料握在一只手上，另一只手把防狼手电藏到了屁股后兜里。
该死！这老板说话的语气就跟催眠似的，最后还不惜祭出杀手锏，用擦桌子的抹布假意擦着眼泪带着哭腔说，“客人你看我小本生意经营到深夜着实不易如果这一件商品卖不出去我实在是不好交差啊嘤嘤嘤……”
常星留心说嘤你妹啊！你到底支个摊在那是卖面条呢还是卖女性用品呢？
常星留回到车上，把咖啡递给了松千颖，松千颖接过来，表情很怪，“怎么去了这么久？”
“哦，店员说没有热的，就用微波炉加热了一会。”常星留撒了个谎。
松千颖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也没说什么，揭开咖啡抿了一口，“你不喝吗？”
“我看网上说，晚上吃姜会阳气过盛，容易伤身体。”常星留摆手。
“阳气过盛？”松千颖露出了一个怪怪的笑容，压低了声音，“是不是需要发泄一下？”
常星留满面通红，像是体内有一股灼热的河流在奔走，他觉得浑身都发烫了起来，赶紧打开车窗把脑袋伸到外面去给冷风吹一吹，好冷静一下。
“逗你的啦！”松千颖在他身后轻轻地笑着，“你这人这么经不起玩笑啊？”
常星留知道自己又被她戏弄了，一脸哀怨地转过头来，“有些玩笑还是别开的好。”
“那好吧，给你这个，算是补偿咯。”松千颖打开包装袋，递过来一根竹签，竹签上扎着一枚小小的泡芙，她的腿上放着包装，那里面都是形状不一的小蛋糕。
“哪来的？”常星留狐疑，别又是什么可疑的东西吧？
“刚刚路边有一间蛋糕店要关门了，我突然想买点蛋糕吃，他们就直接送我了，说是过了今天就不能吃了，还不如送我。”松千颖指着窗外那间已经关上的铁门说。
常星留心中不禁讶异，没想到这个拥有介于公主和女王气质的女人会毫不在意地吃着临近保质期的蛋糕，这让他觉得松千颖的女王形象更加模糊了。
“喏，”松千颖自己也扎着一枚小泡芙，用着干杯般的姿态，和常星留手里的撞在一起，她咧着牙嘿嘿地笑着，“生日快乐！”
像是有一道闪电从天边飞掠过来，如同宙斯在云层之上朝着地上的生灵投掷他那把雷霆之枪，足以撕裂天空的闪电劈中了车座上的常星留，他的脑中忽然一阵放空，像是清空了的空白文档，隐隐约约的几秒钟以后，声势浩大的雷声才滚滚而来，震得常星留目光涣散，一脸呆滞。
“喂喂！怎么傻了？”松千颖拿着竹签戳着常星留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