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大酋长

黎人之地，深山之中，诘碧城，一群身穿各式彩衣的人正在召开会议。

黎人之地其实也算一个国家，只是这个国家有点奇怪。东西和南北都跨越近千里，称得上幅员辽阔。但是领地内部到处是崇山峻岭，阻隔了人员交流。有的两个寨子看起来相距不远，其实想见面得走三天，这都算好的。有的两个寨子能看见，能对喊山歌，其实已经几代人没发生身体接触了，两边根本找不到路相见了。更惨的有些寨子，能看见，喊话喊不过去，别说相聚了，那边寨子是不是真的都不知道，和海市蜃楼差不多。

方圆千里的黎人之地，到处都有黎人，又绝大多数地方是无人区。黎人总数有多少？没人知道。不过所有人都评估大约300-400万。广阔的疆土和稀少的人口让国家这种组织很难维持管理，黎人之地其实有国名朗夜，国家最高首领称大酋长，其下有金木水火土东西南北中10位酋长辅佐。值得一说的是，这10位酋长的名号可能只是为了好记，名号和方位物产没有半毛钱关系。比如东酋长的领地并不在朗夜国东边。同理，金酋长的领地也不一定产黄金。总之不了解这一点，瞎猜牵强附会去拍马屁做生意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这一任大酋长名为卡卡菲金，现年50岁，继任八年了。他身长八尺，膀大腰圆，看起来就不好惹，江湖尊称朗夜第一勇士。这可不是他自吹自擂，也不是别人看他身份让着他的，是真的擂台全胜。

他能当大酋长并不是世袭，是前一任大酋长指定的。前大酋长没有说为啥看上他，平时也没特殊给他照顾，临死忽然开口命令让卡卡菲金担任大酋长，众人在错愕也没法子，前大酋长说完这句话就驾鹤西去了。卡卡菲金当时被人找到，听到这个消息，他也很意外。自己几乎和前大酋长没打过交道。他只在一些仪式上远远看到过大酋长。

大酋长的位置一般是世袭的。但是有人不服世袭的大酋长，是可以发起挑战的，继任的大酋长可以指定比试内容，写字作画下棋打擂台医术捕鱼捞虾爬树……通通都可以。比试对大酋长还是很占便宜的。大酋长指定旁人担任大酋长，这种事基本就是最高决定，无法更改了。只要大酋长不傻，选中的继承人都肯定有可取之处，如果没发现闪光点，那一定是自己眼拙，看人不如大酋长。

大酋长指定自己的儿孙避免别人挑战？这种bug确实存在，但是有史以来，从没大酋长这么干，太不要脸了。新任大酋长脸皮没了还能管得住谁？

今天的会议是酋长联合会议，是朗夜国法理上最高的权力决策中枢，联合会议采用投票制。有三位酋长提议，就能申请召开酋长联合会议。只要获取7位酋长的支持，就能驳回大酋长的决议。获得9位酋长支持，能罢免大酋长。无论这位大酋长是世袭还是被指定的。

今天的议题是要不要现在出兵攻打大虞。众所周知，大虞现在内忧外患，只要一击，大虞就铁定完蛋了。大虞和朗夜多年未发生过大的战事，但从没签过任何停战协议。只是双方默契缩小冲突范围，最后偃旗息鼓。

会议已经争论了两个时辰了。一派观点是轩人和黎人有仇，现在是报仇雪恨的大好时机，机不可失。另一派观点，轩人有近2000万，黎人不足400万，且大家实力能号召的可战之兵不会超过5万。一击灭大虞问题不大，但是灭不了轩人。人家回头跳出一个新王，轻松拉起几十万人攻打朗夜，朗夜危矣！

其实两边都心里有数，朗夜说是国家，诘碧城是首都，可是存在感太低，很多黎人都没听过朗夜这个名字。都是称呼黎人之地的，大虞人一般称呼“”西南那边”。大酋长及10酋长能控制的黎人属于少半中的少半。大酋长的命令没人能违抗，但是执不执行那是另一回事儿。什么大仇都是假的，利益才是关键。进攻派是想打过去捞一把就跑，按兵不动派是觉得可能招来报复，得不偿失。大酋长一直没有表态，谁也不知道他向哪边？

忽然水酋长说道：“根据探子传回来的情报，大虞新帝启用了一大群年轻人，制定了新法，内容未知，要不等等看？”“变法很容易出乱子，等他们乱起来我们在打过去，事半功倍！”

卡卡菲金第一次拍了一下桌子，说：“既然大虞有新情况，那就先看看再说，各位意下如何？”没人有异议，会议终于结束了。这种争吵对众人的体力消耗不小，听到散会都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