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情报

白自成和匈人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抓到200名匈人俘虏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清点了一下打劫收获，得羊800余只，得牛100余头，另有马36匹，可惜都是老弱病残，连当驮马都勉强。白自成心里暗自计算了一下，这一算就发现了不对劲。

羊肉在大虞王朝是珍贵的食材，一斤羊肉60文，一只羊取肉算作25斤，单只羊价值就在1500文以上，800多只羊，价值1200两。牛和马的价值不好计算，估算一下一头牛起码顶5只羊，价值800多两，一匹马算3只羊，价值160两。合计这个200人的小部落就有财货2000多两，人均10两银子。

白自成是衙役出身，和大虞的底层老百姓打交道的次数多了去了，关于一个普通老百姓能有多少家底再清楚不过了，普通百姓能填饱肚子就不易，家底除了几亩祖田几乎没有存款。比如当初的魏聪，家里祖传了一门打铁的手艺，已经比很多人都富裕了，骤然多了几张吃饭的嘴也得挖野菜度日。匈人这边更穷，怎么可能出现人均家底在10两以上？

察觉出不对，白自成并不声张，召开亲卫交代下去任务，数百士兵分成几个小组，把匈人俘虏也分成数份，开始了随机审问。对于要问谁，问什么问题，白自成让众人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想到啥问啥，把问题和答案记录下来即可。

白自成也是无奈，他一个世代生活在中原腹地的普通人上哪知道匈人的情报去，除了知道匈人是游牧民族，和大虞战战和和纠缠数百年，别的情况一概不知。出征之前，白自成也找了很多银州百姓了解匈人的情况，结果10个人能讲出20种互相矛盾的情报，这等情报有多不靠谱可想而知了。

经过一天的审问和汇总信息，白自成得到了一份“完整”的情报。匈人“大约”起源于350年前，当时中原内乱，天灾频发，一部分轩人走投无路逃到草原求生，逃难者在草原没到50年，就被特殊环境改造了。无论是语言风格，行事手段，服饰，饮食等方面皆异于轩人，有一位伟大的先驱自称是胡生天的使徒，一统草原，称草原一族为匈人，然后定出了草原圣约和诸多律法，从此匈人在草原上幸福快乐的活了下来。

好景不长，统一后的草原人口暴涨，产粮不足以支撑暴涨的人口，指望牛羊繁衍补上粮食缺口更不现实，草原缺铁缺盐缺茶！终于有人想到了出路，去大虞打劫财物贴补自身。

打劫是一项高风险活动，运气不好遇到大虞守军，无论双方是否交战，极大概率无功而返，大虞守军追不上他们还不能在他们返程路上设伏吗？无数头脑发热的匈人用自己的脑袋给大虞守军换来了晋升的军功。后来人都学聪明了，双方打个照面就各自撤退。为了三瓜两枣的财物，搏命不值当！

运气好没遇到大虞守军，也不见得能遇到大虞的百姓，抢不到东西，劫掠行动还是亏本买卖。匈人想跨越300里沙漠也需要成本，平时马匹吃草即可养活，跨沙漠出征就得天天喂粮补偿消耗。匈人平日在部落吃点掺野菜的粥就能度日，出征得吃奶酪和肉干，这都是钱啊。大部落家底丰厚，可以接受劫掠无功而返的结果，小部落通常攒一年的钱才够去大虞一次，为了避免势单力孤打不过大虞百姓，只能联合多个部落一起行动。

说起来劫掠也讲方式方法，大虞百姓被劫的次数多了，脾气也是相当暴躁的，看见匈人人少那是真敢举着镰刀锄头就打的，看到匈人人多，又投降得特干脆。当然双方也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轩人投降后，匈人只劫财不害人性命。显然这种规定也是双方用无数鲜血换来的。白自成看得目瞪口呆，一直以为劫掠很爽，原来还有这么多道道，居然还要核算成本收益！

手下人并没有发现这个部落财物过多的异常，白自成只得亲自出马，和部落头人卡库姆进行了一番长谈。卡库姆听了白自成的疑问，很痛快的给出了答案。第一，草原上牛羊肉也不便宜，但是价值大打折扣，中原一斤羊肉换粮约7斤半，草原上能换4斤都要感谢胡生天了。第二，草原上也要交税。由于很多小部落产出太少交不起税，大部落发明了以役代税，既大部落定居一地专心繁衍牛羊幼崽，交给小部落代养，养大了无偿上交，养死了照价赔偿一头大的，小部落以劳力和风险换取大部落的庇护。这个部落一半的牛羊马都是大部落的财物。

白自成恍然大悟，羊肉在大虞是美味的食材，并不是生活必需品，价格高一点才能区分平民和贵族的不同。羊肉在草原是粮食，一斤肉不如4斤粮顶饿，如此计算的话，这些小部落的匈人也蛮穷的。

从一点信息展开，白自成发现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周围的其他小部落一样富有，伸手就能抢到大量牛羊。坏消息是抢的财货是匈人大部落的，大部落估计不会让他们在草原撒野。

得到了有用信息，白自成立刻吩咐众人将匈人及所有财物往银州送去。如今的白自成没了生财之路只能在这群匈人身上刮地皮了，匈人部落被白自成的士兵检查好几遍，连一根羊毛都没落下，全部被打包运走。

二日后，卡库姆的族人，先前逃出去的几名小伙子在外躲避几日后，悄然返回部落驻地。没有预想中的灰烬和血腥，只有空空如也的草原。此情此景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匈人部落间征伐，要不将对方可战之兵通通屠戮，要不收编对方部落，或者只劫财不伤人，甚至丧心病狂一点违反草原圣约将对方全部击杀后付之一炬。显然自己部落遇到的情况不属于以上任何一种，如果杀了人，血腥气很难在几天内消散的无影无踪，如果部族被其他部落收编，部族肯定会给他们留下信号。几人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是动作不慢，骑马巡视一刻钟后快速往东而去。接下来的两天，又有数人分做几个小组在不同时间过来巡视后往东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