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
相亲
抱琴端着一个托盘,从外头走了进来,目光停留在慕安宁手中的书籍上,无奈劝说道:“小姐,快先用早膳吧。你这一大早的便一直看书,对眼睛不利。”
慕安宁轻轻将手中医书合上,笑着眨了眨眼,从榻上缓步而下。
她原本是想寻些有关于许氏那病症的典籍,怎料例子没寻到,反而看那些疑难杂症看得渐渐入了迷。
只是可惜,她除了依循书上,研磨制作防身的药粉偶尔会成功外,对于其他的都只是一知半解。
医术之广博,若是想要自学成才几乎是不可能的,至少她自诩没有这样的天赋。
儿时,她倒是还会渴望拜师学艺,但如今她已不再是孩童,即便有幸找到一位肯教她的良师,那也不过是无用之举。
抱琴将早膳摆至桌上后,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小姐,听说今日夫人连刘嬷嬷都误伤了。”
慕安宁眉心微微跳动,轻轻搅动着碗中的小粥。
刘嬷嬷乃许氏的奶娘,自许氏婴孩之时便伴随左右,如影随形,一手将许氏抚养成人。
按理说,许氏即便再疯,再不认得谁,也应该对她的奶娘有所记忆。
她这病来得着实古怪,令人费解。
慕安宁喝了几口粥,经过一番思量,方才对抱琴说道:“抱琴,你去向母亲身边的丫鬟打听一下,她染上这病那日都去了何处,见了什么人。”
抱琴叹了口气,虽还是想劝说自家小姐别管夫人这事了,但也只得点头应下。
小姐太过执拗,若是铁了心要想做一件事,便不会轻易改变。
慕安宁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小食,心底隐隐感觉,慕宛儿若是还能预知未来之事,那便不该不知晓许氏这病的前因后果。
但令她感到奇怪的是,慕宛儿竟连在心声里都半点未曾提及许氏,似是丝毫不在意一般。
又或者是...笃定了许氏并不会出什么事。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仿佛是有人不小心碰到了门扉。
慕安宁微微侧眸看了抱琴一眼,示意她去前去查看。
倘若有哪个小丫鬟听到许氏生了怪病,满口乱传出去,那必然会招致养父的责难。
抱琴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开了门一看后,松了口气笑道:“小姐,是远冬。”
远冬垂着头走了进来,让人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
她声音略显一丝不平稳,却不慌不忙解释道:“小姐,奴婢是想看您可否用完了膳,见抱琴姐姐还未出来,便守在门外等候。”
慕安宁扫了眼她手中捧着的水盆,微微颔首,却并未说话。
这丫头适才到底有没有听见什么?
就在她思忖之际,慕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敲响了房门,在行礼后恭敬道:“大小姐,老夫人唤您去前厅一趟。”
*
慕老夫人位于主位,目光柔和地看着一身藕色杭绸锦裙的孙女,语气和蔼道:“安宁来了。”
慕安宁福了福身,便款款走至一旁坐下。
其实在回府时,她便发觉,历经种种变故,她与祖母已然没有从前那般亲近了。
日后,只怕是也回不到从前。
慕老夫人笑着问道:“安宁,前些日子裁得春衣,可还喜欢?”
慕安宁愣了一息,随即想起祖母说的应当是那日出门前,远冬带回房的衣裳。
这两日事情颇多,她还未来得及试穿,甚至连看都还没看过,不过她还是笑着答道:“孙女很喜欢,多谢祖母。”
慕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抿了口茶后,道:“喜欢便好。”
慕安宁瞧见祖母慈爱的脸色,神情略微有些恍惚与怀念,好似回到了从前,还未曾发现她并非侯府千金时。
那时,每年三月初头,祖母总会亲自为她挑选新衣,说要将这唯一的孙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可事实却是,她并非祖母的亲生孙女。
慕老夫人似是想起了什么,蹙了蹙眉道:“这两日都未曾见到你母亲,她可是又生了什么病?”
许氏以往晨昏定省都不会断,这两日却都未曾向她问过安。
慕安宁杏眸微动,但瞧着祖母无异的神情,应是还并不知晓实情,便用养父嘱咐过的言辞,面不改色地回答道:“祖母,母亲染了风寒。”
慕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嘱咐道:“你们这些做儿女的也应当多关心关心她。”
许氏生下孩子后,便常常生病,为此她倒是早已习以为常,不曾觉得意外。
见孙女点头应下后,慕老夫人没再管许氏,目光温和地落在孙女身上,笑道:“安宁,祖母今日唤你来,是有件要事要同你说。”
要事?
慕安宁秀眉微动,有些不解地望向祖母,只听她继续意味深长道:“今日午时,京中有几位夫人将会举办一场相亲会。”
见祖母只是望着她,而不继续说下去,她微微蹙着眉念出了这个有些陌生的词:“相亲会?”
慕老夫人微笑着,眼角泛起了一丝褶皱,解释道:“这相亲会便是专门为你们这些未婚男女,寻觅良缘而设。”
从前,在他们楚国,举办此宴是司空见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