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俄罗斯民间故事》（6）
第三十一章《俄罗斯民间故事》（6） 像你拇指那么大却有十四里长的胡子的小老汉
在某一王国，在某一皇国里，住着一个沙皇。在他的皇宫里有一副金索子的辔头。这沙皇有一天梦见这辔头套在一匹奇异的马上，不是羊毛似的白，却是银子似的亮，在它的额上有一个发光的月亮。早晨醒过来的时候，沙皇便叫承宣官到外边去叫喊，说有谁能够解说这梦，找到这马的，可以交换得到他的女儿，还加上他的半个沙国。听到了这个布告，许多王子，富豪和大贵人都聚集拢来，想了又想，可是没有一个能够解说这梦，没有一个能够找到这马。末了他们找来了一个瘦小干瘪的白胡须的老农民，他对沙皇说道：
“你的梦不是一个梦，却是真的。那天晚上他正骑了像你在梦中看见的那么的一匹马，来到你这里，那个像你拇指那么大却有十四里长的胡子的小老汉，他想要把你的可爱的小女儿从那坚固的城堡里偷走哩。”
“好汉子我谢谢你的解说，但是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谁能给我拿到这匹马呢？”
“沙皇爷我将告诉你知道。我有三个儿子，都是有勇气的好汉。我的妻子在一夜里给我生了他们三个，大的在晚上，其次在半夜，第三个在清早，所以我们叫他们作左哩卡，微曲耳卡，和坡路诺赤卡。说到力气和勇气，在这地区内没有他们的对手。我的王爷小阿爹，现在你就打发他们出去，让他们去给你找这匹奇异的马吧。”
“好老朋友，那么叫他们去吧。让他们尽他们所需要从我的库里拿钱去，我也并不改变我的谕旨，他们中间有谁给我取来这匹马，我将给他沙公主和我的半个沙国。”
第二天早晨一早，那英雄三弟兄左哩卡，微曲耳卡，和坡路诺赤卡来到沙皇的宫里，头一个有最美的面貌，第二个有最宽的肩膀，第三个有最高的身材。他们走到沙皇那里，在圣像前祷告过了，向各方面鞠躬，但对沙皇最是有礼，他们说道：
“我们沙皇爷长生在这世上！我们到你这里来，不是来赴祝宴，乃是去做一件十分困难的事业，因为我们是来给你去从很远的地方取那奇异的马，就是那在你的梦中出现的马的。”
“你们好青年人，愿你们成功！你们路上要什么用度么？”
“沙皇爷，我们不要什么！只请你照顾我们的好父母，请你供给他们老年的一切需要吧。”
“假如所要的只是这件事，请你们平安上路去吧。我将把你的父母搬到我的宫里来，他们算作我的客人，我从自己的御膳来分给他们吃喝的东西，从我的御橱里给他们穿衣着鞋，他们将得到一切好的物事。”
于是那好的青年人出发上他们的长路去了。他们走了一天，走了第二天，以至第三天，除了天空在他们的头上，宽阔的草原在他们的四面以外，什么都没有。末了他们走完了草原，进到一座深密的树林子里，他们很是高兴。在树林的那边沿上站着一所小草舍，在小草舍的旁边是一个满是绵羊的小羊圈。他们说道：
“看吧，在那里我们可以找到什么地方安睡一下，休息我们旅行的疲劳了。”他们敲草舍的门，却没有回答。他们从门缝里张望，那里是全空的。兄弟们走进去准备过夜，祷告了之后，躺下去睡觉。到了早晨，左哩卡和坡路诺赤卡往树林里打猎，他们对微曲耳卡说道：
“你留在家里，给我们预备午餐吧。”那长兄答应了，把草舍里都整理好了，随后走到羊圈里去，挑选了一只顶肥的羊，把它杀了，洗干净，烤好了当午饭吃。他刚把桌子摆好，在窗边坐下等待他的兄弟，忽然从树林里来了一阵轰隆的大声，那门户几乎从铰链上扯了下来，那像你拇指那么大却有十四里长的胡子的小老汉走进了草舍，他的胡子一直飘扬在他的背后。他一进草舍，从他那突出的眉棱骨底下看着微曲耳卡，用了可怕声音叫喊道：
“你这么敢进我的草舍来，好像你是这里的主子似的吧？你怎敢杀了我的羊呢？”但是微曲耳卡看了他，只是微笑。他说道：
“你在这样地叫喊之前，还该再长得大一点才好呀！去吧，别让我在这里再看见你，不然我要拿一瓢白菜汤和一点儿面包末屑，给你把眼睛胶了起来了。”那像你拇指那么大却有十四里长的胡子的小老汉回答道：
“我看你还不知道，我虽是小，却勇敢的呢。”于是他把那英雄从凳子上拉下来，拖着从这角落走到那角落，好好地在墙上碰他的头，随后把他半死不活的抛在凳子底下。他自己去从桌子上拿过烤好的羊来，连骨头什么都吃了下去，随即不见了。那兄弟们回来问道：
“怎么一回事？你为什么把头包起来了呢？”但是微曲耳卡要说出那么寒伧的一个小东西打得他如此利害觉得有点害羞，所以他对兄弟们说道：
“我独自看着火得了头痛病，所以我不能烤也不能煮了。”
第二天左哩卡和微曲耳卡出门去打猎，坡路诺赤卡留下来预备午餐。在他刚煮好了午饭的时候，在树林里又起了一阵响声，那像你拇指那么大却有十四里长的胡子的小老汉走进草舍，把坡路诺赤卡四处乱碰，使他负了伤，抛在凳子底下，吃完了整个午餐就不见了。兄弟们回来又问道：
“小阿哥怎么一回事？你为什么用破布扎了头呢？”坡路诺赤卡回答道：
“弟兄们我看着火得了头痛病，我的可怜的头快要裂开了，所以我不能够给你们预备好了午餐。”
在第三天，那两个长兄出去打猎，左哩卡独自留下在草舍里，他心里想道：“这里事情有点不大妥当。连接两天我的长兄诉说受了火的热气，正不是没有理由的。”他于是各处看着，听着，是不是有什么人会乘他不意来袭击他呢。他挑选了一只公羊，杀了切开来，洗干净，烤了，拿来放在桌上，那时立即在树林里有一阵轰隆的声响，那像你拇指那么大却有十四里长的胡子的小老汉冲进门来，头上放着一束干草，在他手里是一斗桶的水，他把那桶水放在院子中央，将稻草全都散在院子里，动手来数他的羊群。他看见那里又缺少了一只公羊，大为生气，用他的小脚踏地，奔进草舍里，凶猛地去攻左哩卡。但是这左哩卡却不像他的那长兄。他拔着胡子抓住了那小老汉，在草舍里拖着他到处翻滚，一面大声叫道：
“不知道哪里是浅滩，
你就别跳下水来。”
那像你拇指那么大却有十四里长的胡子的小老汉扭着身子从这边滚到那边，终于从左哩卡的铁掌里挣了出去，虽然把他胡子的末尾留下在他的拳头里边，便尽力地跑了，左哩卡追在后边，可是请问这往哪里去追呢？他飞起在空中，像是一根茸毛，在他的眼前就不见了，他已经去了。左哩卡回到草舍里来，在窗边坐下，等待他的亲爱的兄弟。兄弟们到来，看见他安好而且健康，午餐已预备好了，很是惊异。但是左哩卡在他的腰带里掏出他从怪物那里拔下来的长胡子的末尾来，对着他的兄弟微笑说道：
“长兄们，你看我把你们从火烟里得来的头痛缠在我的腰带上了，我现在看出你们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够做我的同伴，所以我将单独去找那奇异的马，你们却还是回到村里耕地去吧。”于是他和他的弟兄们作别，径自上路去了。
左哩卡刚离开了树林，就遇着一所破败的小草舍，他听见在破败的小草舍里有什么人在悲哀地叫喊道：
“谁肯给我吃喝，我将给他服务。”那少年人走进草舍里去，看见在炕上躺着一个没有手脚的人，可怜地在呻吟，求乞吃的和喝的东西。左哩卡给他吃了喝了，问他是什么人。那人说道：
“我也是一个英雄，并没有比你不如，但是因为我吃了那像你拇指大却有十四里长的胡子的小老汉的一只羊，他使得我残废终生。但是你怜惜我，给我吃的和喝的，我将告诉你怎样去得到那奇异的马。”
“好汉子，我请求你告诉给我吧。”
“那么，你去到相近的河边，在那里装上一只渡船，一整年间渡人过那条河，不要收人家的钱，那时你会得看见将有什么事情出现的。”
左哩卡走到河边，装上一只渡船，在一整年间他渡各人过河不要酬报。有一回他要给三个老年的朝山的人过渡。老人们上了岸，第一个掏出一握的金子，第二个一整串的珍珠，第三个最珍贵的宝石来。老人们说道：
“好少年人，这是给你的过渡费。”左哩卡说道：
“我不能收你的什么东西，因为我在这里是依照着约言给各人过渡，不要一个钱的。”
“那么你为了什么这样做的呢？”
“我找寻那不是羊毛似的白，却是银子似的亮的奇异的马，没有地方能够找到，好人们叫我在这里装一只渡船，他们说，你会得看见将有什么事情出现的。”
“好少年人，你遵守你的约言，这于你是很好的。我们可以供给你去上路。这里是一个小指环，给你带在小指上的，你只要把它从这指换带在那指上，一切你的愿望会得成就了。”老人们走了，左哩卡立即将指环套在别只手上说道：
“让我立即在那像你拇指那么大却有十四里长的胡子的小老汉住着养着那马的地方！”立时风暴把他带走，在他刚一眨眼的时候，他发见自己在阴暗的岩石中间一个深坑的前面，看见在坑的这一边，却正在那边沿上坐着那像你拇指那么大却有十四里长的胡子的小老汉，围绕了他走着的正是那奇异的马，不是羊毛似的白，却是银子似的亮，额上一个月亮发着光，在他的鬣上是许多星星。那怪物对左哩卡叫道：
“好少年人，欢迎你！什么事差你来这里的呀。”
“我将要从你这里把你的马拿走哩。”
“不，这不是你，也不是什么人，可以从我这里拿得它去的。我只要抓住它的鬣，引它到这深坑的边上，世上再没有人能够从那里把它拿走，尽管他们永远挣扎。”
“好吧，那么让我们来交换吧。”
“很愿意。我不反对同你交换。你给我把沙皇的女儿带到这里来，我将把我的马给你，你就可以牵了它各处去走了。”
左哩卡说道：
“好吧。”他立即在打算怎么地去打胜那怪物。他把指环移带在别个手指上说道：
“让那可爱的沙公主立即在这里出现在我的面前。”在一眨眼的时间，那沙公主在他的面前出现，脸色青白，全身发抖，跪下在他前面，请求他说道：
“好少年人，你为什么把我从父亲那里作法带了来的呢？啊请您饶恕我的青春吧！”但是左哩卡对她低声说道：
“我要打胜在那里的怪物。我假装把你去换那马，留下你给怪物做他的妻子，但是你拿了这指环，在你想要回家的时候，只要将它从这指头上取下，带在别个指头上，说道：我要变成一个小针，插在左哩卡的衣领后边。你会得看见将有什么事情出现的。”正如左哩卡对沙公主所说，那事情也就那么地成就，他把沙公主给了怪物，换得了那奇异的马，加上辔头，骑了上去，径自去了，但是那像你拇指那么大却有十四里长的胡子的小老汉大笑，追着他喊道：
“好少年人，你倒很好，把一个可爱的闺女换取一匹马呀。”左哩卡走了不到二三里路，他晓得领后面有什么东西刺了他一下。他拿手到那里一摸，只见那里是一根针。他将针抛在地上，在他面前就站着一个可爱的闺女，她哭泣请求他带她回到她的父亲的家里去。左哩卡把她放在旁边坐着，便跑了走，只有英雄才能那么跑。他来到沙皇的宫里，看见沙皇很是不高兴。沙皇对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