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乌克兰民间故事》（8）

第十六章《乌克兰民间故事》（8）  伊凡果利克和蛇族的奇异的故事

在什么地方，在没有地方，别的一个王国，三倍十的皇国里，住着一个沙皇和一个沙皇后，或者单是一个王公和一个王妃呢，我弄不清楚了，但总之他们有两个儿子。有一天，这个王公对他的儿子们说道：

“我们走到海边去，听海边百姓们的唱歌去吧！”于是他们去了。现在这王公是想试试他两个儿子的智慧。他要看两个之中哪一个适宜于统治他的皇国，别一个须得站开，让路给那更好的人。他们一同走着，直到他们走到一处地方，有三棵栎树一排地站着。那王公看着树，对他的大儿子说道：

“我的好儿子，这些树你想做什么用好呢？”

“好父亲，我把它做什么用好呢？我将用它去造些仓间和堆房。我将把它砍下来，木材刨得好好的，用了这些好板我去盖起屋来。”王公答道：

“我的儿子，说得好！你将来可以做一个谨慎的家主。”随后他问那小儿子道：

“我的儿子，用了这些栎树你想做什么东西呢？”小儿回答道：

“好父亲，若是我有志愿那么多的力量，我想砍下中间的栎树来，架在那两棵树上面，把在大世界上的每个王公和每个贵人都挂了起来。”

那王公摇摇头，一声不响。不久他们来到海边了，三个人立定了，朝着海看，看鱼游戏着。忽然王公抓住他的小儿子，把他直抛到海里去。他叫道：

“灭亡吧！因像你这种东西去灭亡正是应当的！”

现在，正当那父亲把他的小儿子抛下海去的时候，一条大鲸鱼刚过来，把他吞了，他就钻到它的肚里去了。他在那里看见有些驾着牛马的大车，都是那鱼所吞进去的。他便走去检查这些大车，看那里边是些什么东西，在一辆大车上他发见满是烟斗和烟草，火石和火刀。他于是拿起一个烟斗，装满烟草，点上了火，便吸了起来。他吸完一烟斗，再装满了，又吸这一筒，随后他装上第三筒，又吸了起来了。末了在鲸鱼里头的这许多烟使得它感觉很不舒服，所以它张开了嘴，游上岸来，便在海岸上边睡着了。在那时候，适值有几个猎人沿着海岸走过，其中一个人看见了鲸鱼说道：

“弟兄们，看吧！我们在猎取喜鹊和乌鸦，还一只都打不着，这里却有多么大的一条鱼在岸边躺着哩！让我们来打它吧！”他们于是对它用枪打了又打，随后拿斧子攻击它，来把它砍碎。他们连砍连劈，直到他们忽然听见有什么人在鱼的里面对他们叫着道：

“呵，弟兄们，你们尽管砍鱼，但是不要砍着那满是同类的血的鱼吧！”他们都惊骇得倒在地上，同死人一样，但那王公的小儿子却已从猎人们所砍成的鱼身上的洞里爬了出来，来到海边，坐了下来。他全身赤裸地在那里坐下，因为他的衣服已经都在鱼里边烂掉，落了下来了。或者他不知不觉地在鲸鱼里边已经过了一整年了，他心里想道：“在这广大的世界上面，我将怎么地去设法过活呢？”

这时候他那长兄已经成了一个大贵人了。他的父亲死了，他管领着他父亲的整个的遗产。依照了王公们的习惯，他召集了他的一群元老和仆人来，他们建议那青年王子该结婚了，他于是出去找寻新娘，一大队随员跟着他。他们走了又走，直到他们来到一处地方，有一个裸体的人坐在那里。王子对他的一个仆人说道：

“你去，看那是什么样的人！”仆人走到那人旁边，说道：

“你好！”

“你也好！”

“请问，你是谁呢？”

“我是伊凡果利克。（意思是说裸体伊凡。）你是谁呢？”

“我们是从这样这样的一个地方来的，我们同了我们的王子去给他找寻一个新娘。”

“你去，告诉你的王子说他必须带了我同去，因为他如没有我便不能得到什么好配偶。”

那仆人回到王子那里，告诉了他。王子便叫他的仆人们打开他的箱子，取出一件小衫，一条袴子，以及各式的衣服，于是那裸体的人到水里去洗过了，随后穿着了起来。他们带他去见王子，他对王子说道：

“若是你带了我去，你们必须都听从我的话。若是你们听我，你们将能留存在俄罗斯土地上，假如不是的，那么你们都将灭亡了。”王子说道：

“就是这样吧！”他命令他所有随从的人都要听从那人。

他们走了又走，直到他们追上了好几队的小老鼠。王公想要去打那些老鼠，但是伊凡果利克说道：

“不，走在一边吧，让路给老鼠，要使得它们没有一只损失了一根毫毛！”于是他们站在一旁，那小老鼠都成队的跑了过去，但是那最后的一只老鼠回过头来，说道：

“伊凡果利克，谢谢你，你救了我的队伍免于灭亡，我也将救你们的一群人。”

他们再往前走去，只见蚊子带了它的队伍正在行进，这队伍有那么广大，一眼望去也看不完。那蚊子的大将飞近前来，说道：

“呵，伊凡果利克，让我的队伍吸点你的血吧！若是你答应了，那将于你有利，但是假如你不答应，你将不能留存在俄罗斯的土地上了。”于是他脱去了他的小衫，叫他们把他捆了起来，叫他不能够打掉一个蚊子，那些蚊子吸饱了他的血，又飞去了。

这之后他们沿着海岸前行，直到他们遇着一个人，他捉到了两条梭鱼。伊凡果利克对王子说道：

“你从那人买那两条梭鱼来，再把它们放到海里去吧！”王子问道：

“为什么呢？”

“你别问为什么，但是把它们买下吧！”于是他们买了那梭鱼，再把它们放到海里去。但是在它们游去的时候，梭鱼回过头来说道：

“伊凡果利克，我们谢谢你，你不让我们灭亡，这也将就是你的幸福和运气！”

他们在路上走动得很快，但是讲他们事情的故事走动得还得快。他们走了又走，大概有一个月多吧，直到他们来到别的地方，别的沙国，来到三倍十的皇国。大蛇是这沙国的沙皇。他的宫殿很大，铁的栅栏围绕着那些院子，栅栏上插满了各色战士的首级，只有在门前的二十根大柱子上还没有首级在那里。他们走近前去的时候，王子的心里感觉着极大的恐怖，他对伊凡说道：

“伊凡，你看，那边的那些柱子是预备放我们的头的吧？”伊凡果利克道：

“那也还要等着再看哩。”

他们到了那里的时候，那蛇最初很优待他们像是欢迎客人的样子。他说，他们都得进来作乐，但是王子他带到他自己的家里去。他们一起吃喝，他们的心里都很高兴，那大蛇现在有二十一个女儿，他都带了来见王子，告诉他哪个是最长，哪个是其次，直到那最末的一个。但这却是那个最小的女儿，比别的任何一个，王子看了最是中意。他们那么地宴会作乐到了晚间，他们准备要去睡觉了。那蛇对王子说道：

“我的女儿中间你觉得哪个最是可爱呢？”王子说道：

“那最小的最美，我想要娶她。”蛇说道：

“好！但是在你做了所有我的工作之前，我不想让你得着我的女儿。假如你做了我的工作，你将得到我的女儿，但若是你做不来，你将失掉你的脑袋，所有你的随员都将同你一齐灭亡了。”他于是给了他那第一件工作，说道：

“在我谷仓里有三百堆的稻子，在晨光出来的时候，你须得把那些都打下来，筛过了，叫那稻草归稻草，谷壳归谷壳，谷粒归谷粒，分别堆着。”

王子回到他自己的地方来过夜，他痛哭着。但是伊凡果利克看见他在哭，对他说道：

“王子，你为什么哭呀？”

“我为什么不哭呢，眼看得那蛇给我的工作是做不成的？”

“不，我的王子，不要哭，但是躺下睡觉吧，在晨光出来的时候这将做好了！”

伊凡果利克离开了王子随即走到外边，吹起哨来叫那老鼠。老鼠成队地聚集在他的四周，它们说道：

“伊凡果利克，你为什么吹哨，你找我们什么事呢？”

“我怎得不吹哨呢，因为那蛇叫我们给他打仓间里的稻子，在晨光出来的时候，要稻草归稻草，谷壳归谷壳，谷粒归谷粒，分别堆着。”老鼠刚听到这话，立即都在仓间里奔跑起来了。它们是那么地多，简直没有行动的余地了！它们热心地工作，在天亮很早以前这已完全成功。它们跑去，叫醒了伊凡果利克。他走去一看，只见所有谷壳自在一起，所有谷粒自在一起，所有稻草自在一起！伊凡叫它们确实查明，那里再没有一颗谷粒遗留在一根稻穗上面了。它们奔跑各处，各个老鼠都去检查每一根稻草。它们跑到他那里去，对他说道：

“你不用怕！任何地方都没有一颗谷子了。现在我们已经还报了你的恩惠了，伊凡果利克，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