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乌克兰民间故事》（7）

第十五章《乌克兰民间故事》（7）  小沙皇诺微式尼，坏姊妹和忠诚的兽的故事

以前有一回，在某皇国的某王国里，住着一个沙皇，他还不曾有儿子。有一天，这个沙皇往市场去，那正如我们在喀耳宋地方所有的那么一个市场，去买点他自己用的食物。因为虽然他是一个沙皇，他却是吝啬下流的人，时常自己出市去，所以现在他也是只买了一点儿腌鱼，就拿了走回家来了。在他回家的路上，他忽然非常地口渴起来，于是，他便走叉路到一座冷僻的山里去，他知道在那里，在他以前他的父亲也已知道，有一个水泉，水是水晶似的清澈。他非常的口渴，所以没有先画十字，便伏到这水泉里喝水，那恶魔立刻制服了他，拔住了他的胡子。沙皇惊骇得跳了起来，叫道：

“放我走吧！”但是恶魔把他抓得更紧了。他说道：

“不，我不放你走！”于是沙皇很可怜地恳求他道：

“你问我要你所要的东西吧，只要放我走。”恶魔道：

“那么，你把你的家里有的什么东西给我，那时我就放你。”沙皇道：

“让我来想看，我有些什么呢？啊，我明白了。我有八匹马在家里，这样的马我在别处都不曾看见过，我将吩咐我的管马的把它们送给你到这水泉边来，请你收了吧。”恶魔叫道：

“我不要它们！”他拔着胡子抓得更紧了。沙皇道：

“那么，现在听吧！我有八头牛。它们还不曾给我耕过田，或是做过一天的工作。我将把它们带到这里来。我将再赏鉴它们一遍，随后把它们赶到你的草原里，请你收了吧。”恶魔说道：

“不，我也不要那个！”沙皇一样一样的数说所有在他家里的最宝贵的东西，但是恶魔总是说道——

“不！”而且拔着胡子把他拉得更紧了。沙皇看见恶魔都不要这些东西的时候，他末了对他说道：

“你听吧！我有一个妻子那么地可爱，同她相像的人在全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了，你拿了她去，放了我吧！”恶魔回答道：

“你答应给我那东西，你回去看见在家里等着你的，那么我就放你了。”沙皇很高兴的答应了。因为他想不出此外他所有的什么东西，于是恶魔便把他放走。

但是，在他离开家里的期间，那里生下来了一个沙太子和一个沙公主，他们生长不是论日，也不是论时，乃是论分的，像这样好的小孩是再也没有了。他的妻子远远看见他走来，出去迎接他，带着两个小孩，心里很是高兴。可是他一看见了他们，便哭了起来了。她叫道：

“啊，亲爱的爱人，为什么你哭出来了呢？是不是给你生了这样的小孩，你非常喜欢，为了喜悦的眼泪你说不出话来了么？”他回答她道：

“我的爱妻，在我从市场回来的路上，我口渴了，弯到从前我的父亲和我所知道的一座山里去，我记得那里有一个水泉，虽然那水早快要干了。可是走近去一看，那水却是很满的，所以我想来喝它一下吧，我靠下去的时候，却只见那恶魔抓住了我的胡子，不肯放我走了。我祈请恳求，可是他还是抓得我紧紧的。他说，你把家里有的什么东西给我，否则我决不放你走！我对他说道，你看，我有马。他说，我不要你的马！我说，我有些牛。他说，我不要你的牛！我说我有一个妻子那么地美，同她相像的人在全世界再也找不到了，你拿了她去，只是放了我吧。他说，我并不要你美的妻子！随后我答应给他，我到了家看见的什么东西，因为我并没有想到神这样保佑我，有了这子女。现在来吧，我的宝贝妻子，让我们把他们俩埋起来吧！免得他拿了他们去！”

“不，不，我的亲爱的丈夫，我们还不如把他们藏在什么地方吧。让我们来到草舍旁边掘一个坑，正在那人字屋顶的下面！”（因为在那时候，那里没有堂皇的府第，沙皇们都住在老百姓的草舍屋里。）于是，他们在人字屋顶的下面掘了一个坑，把他们的小孩放在里面，给他们粮食用的面包和水。随后他们盖好了坑，弄得很平坦的，回到他们自己的草舍去了。

不久，那恶魔变了一条大蛇，飞来寻找那小孩来了。他在草舍外边闹来闹去，可是那里看不到什么东西。末了他对那炕叫道：

“炕呵，炕呵，那沙皇把他的小孩藏在哪里呀？”炕答道：

“沙皇对我是一个好主人，他把许多暖热的柴火放在我的里面。我是偏向他的。”他看见从这炕里得不到什么，便对那炕旁的扫帚叫道：

“扫帚呵，扫帚呵，那沙皇把他的小孩藏在哪里呀？”但是炕旁的扫帚答道：

“沙皇对我是一个好主人，因为他时常拿我去扫那暖热的炕格子。我是偏向他的。”那蛇从炕旁的扫帚也得不到什么，他于是对那斧子叫道：

“斧子呵，斧子呵，那沙皇把他的小孩藏在哪里呀？”斧子回答道：

“沙皇对我是一个好主人，他用我去劈他的柴，给我一个地方去躺着。所以我不想去妨害他。”那蛇乃对了凿叫道：

“凿呵，凿呵，那沙皇把他的小孩藏在哪里呀？”但是凿回答道：

“沙皇对我是一个好主人，他用我去凿些小窟窿，随后让我安息着。所以，我也让他安息着。”于是那蛇对凿说道：

“那么，沙皇对你是一个好主人么，呃？我只能说，假如他是像你所说的好主人，他却那么地用铁锤敲你的头，我很觉得奇怪。”凿说道：

“对，那是真的，我以前倒没有想到。现在你如愿意可以抓住我，从草舍的顶上，在前面人字相近的地方抛下去，我落在泥塘似的地上的时候，你就在那里动手，用我掘下去好了！”

大蛇就照办，在凿子落下来的泥塘似的地方动手掘去，终于把小孩掘出来了。他们老是生长着，所以现在已经不是小孩，但是一个英俊的青年和一个美丽的少女了，大蛇拿起了他们来，驮着走了。可是，他们又大又沉重，他就困倦了，躺下来休息，不久，便已睡着。那时沙公主坐在他的头上，沙太子坐在她的身旁，直到有一匹马奔跑前来。那马正向着他们跑来，说道：

“小沙皇诺微式尼，你好！你来这里是你自愿，还是并非自愿的呢？”小沙皇诺微式尼答道：

“不，小马呵，我们来这里是违反我们的意思，并非自愿的。”马说道：

“那么坐在我的背上吧！我将带你们逃去。”他们于是骑在马背上，因为那蛇一直还睡着。那马便带了他们跑走了，它跑了很远很远。那蛇不久醒过来，他周围一看，什么都看不见，直到他从躺着的芦苇丛中走了出来，这才看到他们远在前面，便即追了上去。他随即追上他们了，小沙皇诺微式尼对那马说道：

“啊，小马啊，这是多么热呀。你同我都完了！”的确是的，那马的尾巴已经烧成炭了，因为大蛇就紧靠它的后面，像火似的烧着。那马知道它再也不能做什么了，最后挣扎了一下，就死去了，但是他们那可怜的东西却留下活着。大蛇飞到他们前面说道：

“你们在听谁的话呢？你们不知道只有我是你们的父亲和沙皇，有权来把你们带走么？”

“呵，你阿爹，我们以后决不再听别个人的话了。”大蛇说道：

“好吧，我将饶恕你们这一回，但是小心下回不要这样的做了。”

大蛇拿起他们来，驮着走了。不久，他困倦了，又躺下来休息，打起盹来。那时沙公主坐在他的头上，沙太子坐在她的身旁，直到有一只胡蜂飞近前来。那胡蜂叫道：

“小沙皇诺微式尼，你好！”小沙皇说道：

“小胡蜂，你好！”

“朋友们，你说吧，你来这里是自愿，还是并非自愿的呢？”

“啊呀，小胡蜂儿，我被带到这里来并非自愿，乃是违反了我们的意思的，你自己可以看得出来。”胡蜂说道：

“那么坐在我的背上吧！我将带你们逃走。”

“但是，好小胡蜂儿，假如一匹马救不了我们，你怎么行呢？”胡蜂说道：

“我要试一下子才能知道。但是若是我救不了你们，我会让你们掉下去的。”小沙皇道：

“好吧，那么我们且来试试吧。因为我俩无论如何总归要灭亡的，但是你或者还可以逃脱不受到什么损害。”于是他们互相抱着，坐在胡蜂上面，一齐走了。大蛇醒过来找不到他们，举头高出芦苇灯心草的上边来，看见他们远远地飞着，便飞快的去追赶他们。小沙皇诺微式尼叫道：

“呵呀，小胡蜂儿，这么火烧似的热呀。我们三个都要灭亡了！”于是那胡蜂翻转了它的翅膀，把他们抛掉了。他们落在地上，它飞走了。大蛇飞了来，落在他们上边，张着大嘴。他大声喷呼着，说道：

“哈哈，你们又遇着困难了么，呃？我不告诉你，除我之外不要听别人的话么？”他们于是哭着请求，说道：

“我们单听你，不再听别个人的话了！”他们那么地哭着请求，他末了也就饶恕了他们了。

他拿起了他们来再来驮着走了。他又坐下休息，随即睡着，沙公主又坐在他的头上，沙太子坐在她的身旁，直到有一只公牛冲了过来，说道：

“小沙皇诺微式尼，你好，你来这里是你自愿，还是并非自愿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