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时拥
秋时拥
她眼睛一瞬不眨地凝着小叔的指尖,看他几下褪了外袍,只觉得脑袋都要炸了。
怎么办啊?
她总不能现在冲出去吧?
刚刚外头那内侍褪衣时,还在身旁放了一把明晃晃的刀。
她若是撞破了他们的好事,只怕再也没命回家去了。
狭小的柜子里充斥着许久无人使用的霉味儿,转身都有些困难,总不能任凭他继续在她面前脱下去吧?
她心一横,一把攥住了他里衣的衣襟。
她得制止他。
谢峥刚抖展外袍,正欲给她披上,却见身前多了只玉白的手。
她似乎很是紧张,手抖个不停,颤颤巍巍摸上了他的衣带,指尖轻轻捏起。
她在干嘛?!
她不会是瞧见了外面的事情,也想有样学样,把他衣裳全脱了吧?
他瞳孔不经意一缩,迅速把自己的外袍搭在她肩上,反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眸底划过一道凌厉神色。
这样的眼神令崔湄有些不寒而栗。
他就非要这般对她吗?
甚至不许她反抗。
她就不该觉得他是个好人!
想来方才他说不知何为强取豪夺也是装的,就是为了降低她的警戒心,好把她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地方!
如今她为了阻止他继续脱衣裳,想去给他里衣打个死结,他也死死拽着她的手,还凶神恶煞地用眼神警告她。
那模样分明像是想把她吃了。
崔湄顶着那道目光,硬着头皮去继续艰难地打死结。
谢峥垂眸,见她的手明明已攥在自己的掌心里,却仍要执拗地去解他的衣带,不由把她攥得更紧了些。
这个女人……简直荒唐!
她还知道他是谁吗?
总不能见到一个长相符合她心头好的男子,就这般如狼似虎吧?
“不行!”
他把声音压得极低,脸色愈发阴沉。
其实崔湄也不大舒服。
他攥得好紧。
紧到她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疼得很。
可她还得尽力去阻止将要发生的一切。
不仅如此,他还把外袍披在了自己身上。t
陌生男子的蓬勃气息混着柜子的朽木味道,令她心里觉得十分怪异。
最令她生气的是他还凶她。
在身体和心理的双重重压之下,她颤抖着指尖,终于完成了那个死结。
这下,除非扯破衣裳,他再解不开了。
他总不至于宁愿在这无处更衣的地方,把自己衣裳撕坏吧?
心中悬着的巨石稍稍落下,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停止了挣扎。
紧绷许久的神经骤然松懈,委屈便铺天盖地地蔓延上来,她鼻尖微红,几乎强忍下了酸涩,没让眼泪掉下来。
见她停了动作,谢峥顺势望去,见里衣的系带已然成了个死结。
再一擡眼,见她眼鼻红红,泫然欲泣,一脸委屈无措。
两人的目光交汇片刻。
不是吧?
她非要解自己的衣裳,最后没解开,反打了死结,他还没委屈,她倒先委屈上了?
他瞧见攥在手中的葱白指尖因着禁锢透出血液不畅的殷红,犹豫一番,还是放开了她。
这个女人,回回皆是如此,无理取闹没用时,便装可怜,博他同情。
真不知道他在惦念着她什么。
罢了,只要她安分些,别再乱动,待外面偷情的两人离去,他们便也能相安无事地离开。
谢峥见她咬着唇呆在原地,终于乖顺了些,便蹙着眉,垂首去解衣带上的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