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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疤
林书璞去了俱乐部。
罗恕正跟一帮哥们儿打台球,看见她以后连眼睛也没擡,自顾自地拿巧克粉在台球杆撞头上擦抹。沙冠示意他林书璞来了,他也只当是没听见,神色又沉又冷。
沙冠稀奇地咦了一声,撞撞杨策的胳膊:“怎么回事儿,恕哥该不会是真有新欢了吧?”
杨策也搞不懂到底是怎么了,以前看罗恕那样儿,明明就是把林书璞拿命一样疼的,现在怎么了?玩完就丢?
杨策去劝罗恕:“人女孩来找你,你别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啊。不管你是真腻了还是因为旁的,你都得跟人好聚好散,老这么冷着算什么,冷暴力可不像是你能玩的招儿。”
打从林书璞过来以后,罗恕就没打准过球,这一杆更是直接把母球给击进了袋子里。沙冠在一边嚯了声:“不容易啊,你能打这么烂。”
罗恕扔了球杆,径直朝林书璞走了过去,经过她身边时说:“跟我来。”
林书璞跟着出去。
两个人走在夜晚的长安街上,沿着西延线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见到他,跟他待在一起,这让林书璞又贪恋起属于他的一切,无比地想要跟他长长久久地走下去。
她逼自己乐观地想,她跟罗恕之间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就是他很久没联系她了而已。这算得了什么呢,她不要太黏了,或许他真的是工作太忙,或者是工作上出现了一些烦心事,所以才没有时间理她而已。
可就算这么想着,她几次想伸手去牵他的手,她也不敢。
明明是她的男朋友,不久前两个人还亲密无间地商量着领证的事,可是现在,她连他的手都不敢牵了。
不知不觉走了很久,刚好到了亮灯时间,一座大气恢弘的建筑瞬间被璀璨的灯火点燃。
像是连心里的勇气也点燃,林书璞终于故作轻松地开口:“你最近是在忙什么?”
“没什么。”
话里有显而易见的敷衍。
林书璞把满溢的苦涩强行咽下去,等了一路他都没牵手,她只好把手装进外套口袋,摸到里面的软塑料封皮。来之前她考虑了很久,最后还是把户口本拿上了,想着万一呢,万一他会说呢。
事实上她想得过于理想了。
给自己鼓了好几次劲儿,她磕磕绊绊地主动说起:“我……我把户口本偷出来了。”
罗恕没接茬。
他冷漠的样子浇熄了她的热情和希望,后面那句“你不是说等我满二十岁就去领证吗”就没说出来,估计也不会再有机会说了。
两个人一路沉默着,走过长安街后一辆车停在路边,助理马旭从车上下来,帮忙拉开了后车门。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还是一句话也没说。马旭频频透过后视镜观察奇怪的两个人,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以往boss只要跟林书璞在一起,就没松开过林书璞的手。可是今天,他连一眼都没往她那边看过。
马旭战战兢兢地把车开到了林书璞家楼下。
林书璞看了看窗外,明明她找罗恕是有很多话想说,很多事情想问,可等到的却是对她冷漠无比的罗恕。他甚至不给她待在一起的机会,不问她想去哪儿,直接把她送回了家。
再明显不过的不想跟她交流的意思。
林书璞一声不吭地下车。
往后几天,她跟罗恕依旧是长时间的断联状态,就好像她实际上并没有那个男朋友一样。
后来记不清到底是多少天后,葛佩来找她,给她看了网上的几张照片。
照片是狗仔放出来的,有人拍到了罗恕跟一个女生走在一起,那女生却不是罗恕的官宣女友,而是周曼知。照片里两个人贴得很近,虽然罗恕两只手都插在裤子口袋里,可是周曼知的胳膊几乎在碰着他的胳膊,两个人看起来真的像是一对情侣在轧马路,要比那天走完了整个长安街的林书璞跟罗恕都更像情侣。
林书璞基本处于断网的状态,不知道这些照片造成了多大的轰动。罗恕的粉丝在维护他,说照片一看就是普通朋友,根本代表不了什么。有点儿正义感的路人为林书璞鸣不平,说大晚上的罗恕跟普通朋友轧马路吗?没看见那女的胸都快贴到罗恕身上了吗?
葛佩问林书璞到底是怎么回事,知不知道罗恕最近常常会跟周曼知见面?林书璞什么也没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闭口不谈她跟罗恕现在的关系。
葛佩打听不到情况,又去问雷子陵。雷子陵从沙冠那边听到的消息是,罗恕确实对林书璞淡了,估计是想换个新女友。
所有人对林书璞的这段感情都不看好,包括她自己。她开始总做噩梦,梦见罗恕跟她提分手,从此以后两个人再也没有了见面的机会。她在梦里一直哭一直哭,哭得心都碎了,浑身无力,感觉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醒来后她感到脸颊湿漉漉的,一摸发现自己是真的哭了。
她实在承受不住这种煎熬,又一次去找罗恕。
罗恕最近进组拍摄一部新电影,也是漫天娱乐出品,总出品人是周曼知。听说她花大价钱找来了两三个知名编剧,专门为罗恕量身写了一个本子,票房是奔着五十亿以上的体量去的。外界猜测罗恕频频跟她合作,不排除有利益交换的可能性。
可林书璞不信。
她知道罗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无比了解他的人品。即使是生活在淤泥里的罗恕,也从来都没有为五斗米折过腰,更何况现在。
林书璞找马旭打听了下,知道了罗恕住的酒店房间号。她在大厅里等了会儿,实在等不到人,尝试着进了电梯。
原本该是贵宾专用电梯才对,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她进去以后发现自己真的能按亮顶层总统套的房间号。
电梯缓缓升上最高层,两扇门开启,她走出去。
与此同时,前方五米处的电梯里走出两个人,背对着她往前。
一男一女,男的个子很高,一身黑衣黑裤,头上扣着黑色的鸭舌帽。女生在微凉的初春里穿了身凉爽的抹肩红裙,两人的关系亲昵,女生擡起头笑意盈盈地跟他说着什么,看不到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但能看到他把女生的手牵得很紧。
到了房间门前,男人的手握在门把上推开了门,顺势把女生扯了进去。
门砰地一声关上。
林书璞想起自己其实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场景里的男人仍旧是罗恕,只是女生不是周曼知,而是她。她无比了解接下来的进度,闭锁上的房间里,罗恕会迫不及待地把人堵在门前亲吻,脱人衣服时不怎么有耐心,如果实在太难解,他会粗鲁地撕开,然后说:“我赔你一件新的。”
林书璞停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紧闭着的房门。
里面的罗恕和周曼知现在到哪步了?
如果她卑鄙地把耳朵贴过去听,会不会听见门里传出的男女交欢时的粗喘和呻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