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顾学吟
盏茶功夫，老翁又走了回来，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对着李云澈拱手道：“这位公子，老太爷有请。”言罢，又对着众人说道：“诸位在此稍候，容老朽给各位上茶。”
李云澈点了点头，起身跟着老翁向里面走去。走过一段回廊，到了一间书房前。老翁抬手道：“公子请进，老太爷在里面等候，老朽去给客人上茶。”说完，他转身缓缓离去。
李云澈轻轻推开门，一股淡雅的书卷气息扑面而来。书房内窗明几净，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落在书架上，一排排典籍在光与影的交错中更显古朴，从深邃的经史子集到婉约的诗词歌赋，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的学识与品味。
“公子远道而来，老朽有失远迎，请入座。”一个沉稳而又不失温和的声音自室内传来。李云澈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发已斑白，但眼神锐利、精神矍铄的老者端坐于桌旁，正以审视而又不失友善的目光望着自己。此人，正是顾学吟。
李云澈轻轻颔首，缓步移至桌旁，优雅落座。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目光温和地回望着顾学吟，轻声道：“顾尚书，近来安好？”
顾学吟收回眼神，摆了摆手，道：“老朽早已远离朝堂，何来尚书之称？公子造访弊宅，所为何事？”
“想请您出山，助我统理府中事宜，实现您当年未及实现的抱负。”李云澈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很多年没有听过这么直接了当的言辞了。”顾学吟笑着摇了摇头。
“直截了当不好吗？”
“好好好。那老朽也冒昧问一句，公子可是当年名满京华的七殿下，如今的睿王？”
“是。”
顾学吟得到如此肯定的答复，竟一时不知如何应对。片刻思索后，他慌忙起身，欲要行大礼，却被李云澈扶起。“顾尚书，这里没有七殿下，也没有睿王，只有一个向您虚心求教的晚辈，您无需多礼。”
“老朽何德何能？能得殿下如此抬爱。”顾学吟老泪纵横。
“您当年抑制土地兼并的政见，至今依然在晚辈的耳边时常回响。今日邀您出山，万勿推辞。”李云澈言辞恳切。
“那都已经过去了，老朽已被黄土埋到大半截了，恐成为殿下的累赘。”
“顾尚书此言差矣，姜太公八十遇文王，廉颇六十有余勇。晚辈恳请您能再展宏图，不仅为了我府中之事，更是为了天下苍生，让那未竟之志得以延续。”
“殿下如此抬爱，老朽便以残年余力，为殿下分忧解难。”
“得顾尚书相助，实乃晚辈之幸，也是天下百姓之福。请受晚辈一拜！”李云澈大喜，起身行礼。
“使不得，殿下请坐。”
顾学吟连忙双手扶起李云澈，并让其落座。然后他退后两步，双手作揖，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厅之中，老翁手执茶壶，步伐虽显蹒跚，却执意要为客人们斟茶。李慕白见状，连忙上前，温言笑道：：“老伯，这活儿让我来，您且歇息片刻。您这般慢工出细活，茶怕是倒出来都凉了。”
“那便多谢公子了。”老翁微笑应允，缓缓坐下，眼神中带着几分沧桑，扫视着围坐的众人。
“老伯，您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干这些活，府里没有下人吗？”李慕白一边倒茶，一边关切道。
“习惯了，闲不下来。”
“我回头跟景之说一声，让他再雇几个下人，让您老享享清福。”李慕白拍着胸脯说道。
“公子好意心领了，但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弹，不愿成他人累赘。”老翁略显不悦，起身轻轻夺走了茶壶，转身去添水了，留下一脸好意的李慕白，以及一旁忍俊不禁的众人。
老翁一边添水一边不满地嘀咕：“这娃娃！我伺候老太爷一辈子了，从来没有被嫌弃过，他还反倒觉得我不中用了！”
正当此时，门外一阵响动，一位头戴斗笠的中年男子步入院中，只见他身着布衣短衫，裤腿高挽，脚上蹬着一双草鞋，一派风尘仆仆的模样。
“忠叔，家里来客人了？”那中年男子拍打着身上的尘土，随意地问道。
“景之兄！”李慕白闻声，喜出望外，哈哈大笑着迎了出去。此人正是顾景之。
“李慕白！怎么是你？”顾景之有些惊讶。
“没想到吧。”
“确实没想到。你稍等，我去打酒，可不能怠慢了你。”顾景之说着便要转身往外走。
“景之兄。你莫要着急，今日有更加重要的客人。”李慕白赶上前去，将顾景之拉了回来。
这时，曹安、馨儿和兰芷一同走了出来，齐身行礼，道：“见过顾大人。”
“这......”顾景之满脸疑惑地看向李慕白。
“景之兄，你的才华不应被埋没于此。我曾说过，兄台乃是匣中美玉，只待时机绽放光芒。今日，便是腾飞之时了！”李慕白拍着他的肩膀，豪气干云。
“我躬耕于此，乐得逍遥，你莫要玩笑，知你喜酒，我去与你打来。”顾景之当是李慕白玩笑，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转身就要出去。
“景之。”
这时，顾学吟出现在了大厅中，身边站着李云澈。
“父亲大人。”顾景之闻声，连忙躬身行礼。
“还不快来见过睿王殿下。”顾学吟侧身让出李云澈，轻轻抬手指引。
顾景之闻言，心中惊涛骇浪，抬头看向李云澈，连忙躬身作揖。“草民顾景之，拜见睿王殿下。”
李云澈微微颔首，而顾学吟担心李云澈身份暴露，会惹来一些宵小窥伺，因此格外小心地叮嘱道：“景之，殿下亲至，要好生招待，但莫要张扬。”
“是。”顾景之躬身应允，匆匆转身。心中却暗暗叫苦，睿王这么一尊大佛驾临，家中又没有下人，他又如何‘好生招待’。
“景之兄，我与你同去。”李慕白看出了顾景之的窘迫，适时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主动提出同去。
顾学吟则招呼众人回到大厅，品茶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