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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劲敌(一)

第109章劲敌(一)

“唔……”毫无征兆地醒来,姚知微废力地撑开沉沉的眼皮。

帐内昏暗,视线中的一切尚是朦胧不清的。臂弯处传来一阵莫名的酸胀,像幼时学箭,引了一宿的弓。她忍不住擡起另一只手去揉,却突然触摸到一处过分的柔软。光滑,细腻,绝对不是属于自己肌肤的手感。

“!!!”

姚知微模糊的意识骤然清醒,她猛然侧首,殷姒恬静的睡颜近在咫尺。

“???”

她这是在做梦吗……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殷姒枕在她的臂弯里,睡得香甜?

“……”呼吸不由自主的一滞,连带着伸出的手也僵住了。斜飞入鬓的剑眉紧蹙,其间英气被揉成了一团乱糟糟的线。连那只轩昂的振翮凤凰,都变成了铩羽的飞鸟,皱巴巴的一片朱赤,看不清形状。

姚知微怔住了,面色微白,目光涣散。她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但指间犹残存她不想面对的,荒唐的证据。这不符合她一贯的作风,可是……

她垂眸,在昏暗的光线中细细描摹殷姒那张脸。

薄唇微翕,色如春樱一点,透着淡淡的粉。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浓淡合宜的眉不经扫饰,细长舒扬如新月,显出闺中小女儿家特有的那种隽秀和清丽来。虽无华清池初见那般令人眼前一亮的惊艳,但仍能在不知不觉中给她意想不到的惊喜。

旧日今已辞,可殷姒也不过十七吧……

姚知微小心翼翼地移开被压住的胳膊,替殷姒垫了软枕,掖好被子,这才轻手轻脚地掣帐起身。厚实的氍毹上落脚无声,她绕过屏风走到昨晚的残羹冷炙前,扶起东倒西歪的酒壶酒盏,送到鼻遍嗅了嗅。

她的脸不禁由白转红:罢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女子,能有什么坏心思?

更何况她这几天的确喝了不少,兴许是酒劲攒在一起发了,这才会丢了神智,沦为了衣冠禽兽。且殷姒之前就敬她怕她,现在对她又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联想在东阳她们久别重逢那夜殷姒的投怀送抱,以及身体的异样和指间明晃晃的证据……

到底是她放浪形骸了。

姚知微叹了口气,简单地整理了身上邹巴巴的亵衣。目光由触及到那衣物上的狼藉时的脸红心跳到现在的波澜不惊,仅用了一刻不到。她心情复杂地披上最后一件外袍,揉着自己发酸的手腕和肩膀,沉默着离开。

床上,从头到尾都是醒着的殷姒缓缓睁开了眼,眼里闪过狡黠的光。

……

元月对于达官显贵与平民百姓皆是难得清闲的时节,对姚知微更是。除却元正那日需要宴请属官,之后的几日假期都毋须走亲访友。一来,她在剑南除了侄女外无亲可走;二来,她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屈指可数。

羁縻州初设,穆九黎要想稳定局势,必须年前的借南征之势尽早率领部族南迁,以免夜长梦多。且诸部自有风俗,大虞的节日对这些人而言并没有多么重要。等她来访,怕是到开春也难。

马闯受她之托,携信去往江南。此一程山水迢迢,他领着商队出行又绝不会空手而归,必定是要在那儿耽搁些时日。上元节前能否返回,也是未知。

张庸奉命留守长安蜀王府,既要帮她照应为质的侄子姚思齐,又要负责替她在京中活动。毕竟代王姚元昭已移居扬州,这些年埋下的暗桩总要让合适的人来接管。

种种原因杂糅在一起,导致尊贵的蜀王殿下,只能把他乡作故乡。但在短暂的与民同乐后,姚知微感受更深的是繁华落尽的寂寞。

嗖——

嗖——

嗖——陷珠复

锋利的箭簇划破了幽篁居寂静的一角,接二连三破空而去,正中鹄心。耳畔犹被割裂的风鸣,姚知微保持着射箭的姿势,看那百步以外,劈开前矢钉在靶子上的最后一枝箭仍在轻颤的尾羽。

“中了。”姚知微深吸一口气,确认自己的箭术没有因为某些事而生疏。

只是,胳膊仍有些酸。

她往武器架走了两步,放下弓,掂起一旁的酒壶,猛灌了两口。酒不烈,是每年辞旧迎新之时专饮的屠苏,甚至味道也与昨晚一般无二。不过,好像少了些什么。

姚知微晃了晃酒壶,感受着它与最初重量的差距,轻飘飘搁下了。反正她的身子早在温故张弓时就已经暖了,甚至发了一层薄汗。只是,心里还是感觉冷……

“殿下。”诸葛默跟在婢女身后穿过翻涌的竹海,见到了正坐在院中拭剑的姚知微。她穿得单薄,一袭紫衣恍如初见。手中三尺青锋,在黯淡的日光下泛着令人体寒的光。

“坐。”姚知微没有擡头,只认真地用布来回擦拭着如镜的剑身。诸葛默依言坐下了,她看见,在那被握住的锋芒里倒映着另一种锋芒。

“泰和三十九年了,少言。”姚知微擦着自己的剑,波澜不惊地陈述着日后会被载入史册的事实,“今岁,雪域高原上的雄鹰将要折翼,西南蛮地的纷乱不日终结。本王很开心,剑南会迎来一段相对平稳的日子。”

“但同样——”姚知微话锋一转,三尺长剑嗡鸣着入鞘。

“本王很难过,他又多活了一年。”

“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同病相怜,都有一个无情无义的父亲,他们又都间接害死了她们的至亲。

诸葛默垂下头,怀着沉重的心情开口:“微臣无能,还请殿下恕罪。”

“先人百八十年没有琢磨出来,你才接手两三年,何罪之有?”

姚知微放下剑,轻叹一声:“本王知道,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少言,你尽力便是。”

“谢殿下|体恤。”

“不说这个了,”姚知微起身,负手,身姿凛凛,将两侧栽种的苍翠的劲竹都比了下去,“你近来身体如何?癔症可有反复?”

自从与殷姒和盘托出彼此的秘密后,那令诸葛默险些颠倒如今和过往的癔症已经没有再出现了。直视姚思嘉和她的这段感情,也帮助自己战胜了无助又绝望的梦魇。思及此,诸葛默语气不由轻快了两分:“托殿下和圣女的福,我已无此困扰。”

姚知微颔首:“那就好。你身子弱,要注意劳逸结合。思嘉如今一颗心都挂在你身上,等和她一块儿过了上元节再回吧。之前穆九黎给你的药方,若是你还记得,麻烦稍后写一份给我。”

“是。”诸葛默立刻应下,并不多问姚知微要治疗癔症的方子做甚。

倒是姚知微,自己开口解释:“本王与殷姒的开始,也是源于她的癔症。本想着回蜀便找穆九黎来替她诊治,但归途遇袭一事给耽搁了。奉旨南征前忙着安排调兵遣将,一不小心给忘了。”

“好在殷姒的癔症较轻,除了那次几乎没发作过。不然,本王真是对不起她。正好现在想起来了,问你要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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