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雨中奔赴
金哲一边被处理伤口一边唠叨：“哎呀，今天夫人的虾仁饺子吃不上了！”
萧月调皮的笑笑，“不吃也罢，让那孙子吃一顿沙包，我更开心。”
只要萧月给金哲一个好脸色，金哲就会膨胀，显然是很开心，继续唠叨，“我看着江波多少次，就怕他胖揍人家，自己进局子，结果人家揍几次，都不用去局子，我这一上手就进去了。”
说完还想博取同情，却听见江波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传来萧蔷轻柔的声音：“别动。”
金哲愧疚的扭过头看江波，知道自己说走嘴了，江波却没有看他，显然这小子不想不打自招，打算装傻充愣。
此时金哲不知道萧蔷已经知道，心中不安，也是动了一下，萧月的手没注意给他碰疼了，金哲刚要“哎呦”，萧月吼他：“动什么动？老实呆着！”刚才的调皮开心立刻换成了独自对着金哲时母老虎的脸。金哲赶忙憋气，大气儿不敢出。心想：都是英雄救美，待遇差别有点大啊！先别担心江波了，万一萧蔷姐没听见呢。
萧蔷把江波身上外露的伤清理完了，记起他打斗过程中，撞了桌子摔到地上，“把上衣脱了，我看看后背，撞得应该不轻。”
“啊？这个不用了！”江波一边用手捂着衣服，一边难为情的瞄着萧蔷表示反抗。
“脱了吧。”萧蔷语气无喜无忧，压根没用眼睛看他。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金哲两夫妻暗暗憋着笑，都觉得萧蔷不当医生可惜了。
江波无奈，只能听话，尴尬的脱了上衣，动作慢吞吞的，好像他不是外科医生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大男生。等他坐正，重新背对萧蔷的时候，萧蔷看了一眼他的后背，还是惊讶了一下，“陈院长亲自做手术都能留下这么大一个疤痕吗？”
上次金哲给江波清理伤口，萧月没看，现在一听萧蔷都惊讶，没忍住，看了一眼江波的伤口，眼神变得复杂，“平时会疼吗？”
“嗯，伤口有点深，舅舅说再深几毫米碰到心脏就没救了。好在浅了那几毫米，哈哈。”江波不想萧蔷可怜他，继而扭头对萧月说：“天气变化的时候会痒疼，不过时间久了，好多了。”说完故意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让两人觉得打个架摔几下，丝毫不影响。
“他出国的时候我们不知道他后背有伤，打篮球的时候还撞到过，伤口开裂了，影响了愈合。这家伙也不说一声，真是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儿。”金哲从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是关心的话，此刻在他嘴里说出来就变了个味道。萧月上药的手狠狠给他来了一下，表达出她的不满。金哲又要叫唤，看到夫人凌厉的小眼神，立刻咬着后槽牙，闭了嘴，痛苦的表情像是憋出了内伤。
萧蔷哪里是可怜江波，眼里的心疼没掩饰住，轻手轻脚的处理原来伤口旁边撞出的一大片淤青。原来的伤口不知道是不是撞的，有些泛红，新伤加旧伤，萧蔷都有些不敢下手了。索性没有用棉签，怕不好掌握轻重，只用干净的手指蘸上药膏轻轻涂抹在伤口上，一边擦药一边问：“疼吗？”
江波感觉到萧蔷的手指在后背上游走，因为小心翼翼所以十分缓慢轻柔，似有似无，所到之处疼痛却减轻了不少。心里不觉生出一阵痒酥酥的感觉，挠的心头都麻酥酥的。江波下意识想躲闪，却又十分贪恋着这温柔，不知道到底是在享受还是在忍受，“不疼。”不一会儿竟然面色有些潮红，额头微微出了些汗。
萧蔷以为他是疼痛难忍，身体微微颤抖，又不好意思出声，像哄孩子一样低头在他伤口上吹了吹，继续上药，“这样是不是好些？”
江波的后背随一口温暖绵长的气息扑过来，感觉痒酥酥的程度又升级了。心跳动的更厉害，身上潮热难耐，身体不禁扭动了扭动，十分不自然，攥着拳头强忍着：“嗯。”答应的十分勉强。
就在江波觉得更煎熬的时候，萧蔷说话了：“以后少打架了，万一再伤到，还是身体要紧。再说了，即使没伤到，有些人也不值得动手。”萧蔷一边若无其事的说，一边继续给他上药，还不忘时不时的给他吹一口气。
江波一听这话，本来躁动的心一下跳到另外一件事情上去。有些人？这话的意思明显的就不是指今天晚上打架。江波再笨，此时也知道萧蔷已经知道。他揍了项东，那她知道自己找过郑娇吗？萧蔷不会误会自己吧？江波越想越觉得担心。
他目光直直地，扭头看看金哲，江波只和金哲说过；金哲感受到这审判地目光，承受不住压力，扭头讨好地看看萧月，他什么都不瞒着萧月；萧月感受到目光袭来，停了手上的动作，不以为意的看看他俩。忽然明白了，眉梢一挑，头一歪，一副：就是我，你俩能咋样？明明白白把真相写脸上的样子，反而坦荡的让两个男人自惭形秽。
金哲回头看看江波，江波也收回目光看看金哲，神情的对视里，自知毫无办法，神情变成了妥协，都各自扭正了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不论萧蔷教训什么，他们都好好听着，点头答应，气氛倒是和谐。
萧家大厅的灯光是橙黄色的，暖暖的色调像极了阳光，照在人的身上、脸上，也显得温暖、喜悦。江波被萧蔷细心的照顾着，内心也像晒到了太阳，温暖，喜悦。萧蔷手指所到之处仿佛被抹了仙药，江波竟然丝毫不觉得疼了。慢慢由紧张变成了享受，他心里到觉得只要有萧蔷，受伤能让他和喜欢的人这么亲近，受伤到变成了好的。
再美的时光终究会散，萧蔷的司机送江波回了家，金哲也回了，还是萧月幸福，留下陪萧蔷早早的睡了。
几天后，中午江波找金哲吃饭的时候，看见萧月稳当当的在他办公室坐着。“咦？你怎么在这儿？没陪阿姐？”江波不禁好奇的问。自从上次展浩事件，怕孙子报复，萧蔷身边几乎都有人陪着，萧月更是寸步不离。
“有两个好消息，你要先听哪个？”萧月大大咧咧的表情从来不变，大眼睛忽闪，嘴角上翘看着江波。
“既然都是好消息，先听哪个都行！”江波兴奋的配合。
“第一个好消息，大伯父已经认得人了，他认出大伯母，还问到家里人，只是时好时坏，有些事情不大记得。”
“那太好了。真是个好消息！”江波发自的内心高兴，看着金哲也在微微的笑。
“第二个好消息，阿姐通过王正的关系，跟一个民营企业联系好了，今天去他们基层的工厂去看产品，如果可以衔接，那集团里的搁置的库存就有希望处理了！”萧月倒是丝毫不卖关子。
“啊！老天帮助……，”江波想象着萧蔷叱咤风云的样子，嘴角上扬，“等等，你说萧蔷去基层工厂看产品？在哪里？她没带你去？都谁去了？安全吗？”江波还没高兴完，立刻就问。
显然金哲是知道这消息了，知道一连串的发问，萧月未必反应的过来，“去的房村，隔壁省区一个县城里面，也不远，阿叔陪着，老张开车，阿姐就没让阿月去。”萧月还是得意洋洋，仿佛志在必得。
江波听完心里却不踏实，“房村？最近雨多，y省山多，进县城还得走山路，不是预报今天有大雨，她们怎么不看看天气呢？”
小夫妻对视一眼，刚才只顾着高兴，阿姐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显然是知道天气，所以没带萧月，可阿叔毕竟年纪大了，也不免担心起来，“阿姐说公司有内鬼，这事儿现在还隐蔽，她得抓紧时间去争取，万一被内鬼抢到先机，这事儿八成又得搁置。”萧月是知道一些公司内部得情况的，之前萧蔷也找到一次商机，可是那时候病的有些重，而且不知道怎么走漏了风声，生意没谈妥。所以这次的焦急，萧月能理解。
萧月把话说完，见江波一下站起来，“不行，我要去看看。”
金哲显然也在思量这件事，忙说：“她们上午走了，应该已经出了咱们省了，怎么追得上？打个电话让老张等等？”
“咱们省道路宽，还安全，进了y省去房村路少，从这里出发进入房村就只有这条路。她们赶时间，我去追她们，如果她们安全到了更好，不用特意等，我就是不放心，去看看，不用提前告诉她们。”江波一边给金哲指着地图解释，一边想着自己要走哪条路更快。
“那我陪你去。”金哲忙说，起身就要换衣服。
“不用，就是去看看，两个人也没用，你留院里吧，万一这边有什么事，你在，也好安排。”江波按住金哲，明白金哲现在也是担心和他一样的问题。
金哲想了片刻答应了下来，“那你自己多小心，开车慢点。记住，任何情况下，先保证你和阿姐的安全。”
看他们说的这么郑重，萧月的心越提越高，“到底怎么了？你们担心什么呢？”
江波跟他们告别，准备收拾一下去追萧蔷，他心里焦急，自然是想着越早见到萧蔷越好，留下金哲对萧月慢慢解释：“最近雨水多，道路临山的地方有落石，前几天送来的伤病人……”江波的关门声把两人谈话的声音留在了门里，自己飞一样冲着出去。他脑海里盘旋着那个伤者的伤势，是他亲自做的手术，外伤并不算多重，应该很好处理。可是因为一车人就侥幸活了他一个，目睹亲人的死亡却无能为力，他内心受到极大创伤，放弃了求生本能，伤口愈合速度十分缓慢，在接受心理治疗，所以江波和金哲都知道这个伤者。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一提到去房村，想到那条路，江波的心就揪起来。那条路路况复杂，有一大段路是在半山腰开凿出来的，一面临着陡峭的山崖，一边是深不见底的峡谷，偏偏房村矿物质丰富，所以路上运输的车辆还很多，遇到雨天，能见度低，路面打滑，如果迎面过来大车躲闪不及，本就十分危险，偏偏还常有落石击中行人车辆，所以事故频发。
江波越想越担心，生气自己怎么没有早点得到这个消息，否则他即使不能阻止萧蔷今天出发，也一定会跟她一起，总好过现在兀自担心着，却什么都做不了。心里想着，开车的速度不禁更快了。
怕什么来什么！
金哲好像给江波解释过“预言自证”，自己会不自觉地用行动去证明自己所想，不论想象是好是坏，为了证明自己所想是正确的，就会不知不觉中去做符合预想的事情，引导它最后出现预言的结果。这种证明自己最初的想法是正确的行为有时候却会导致担心的事情发生，因为发生，才合情合理，虽然一定程度降低了受伤害的冲击，但弊大于利。
江波开到y省就下起了瓢泼大雨，他却不肯停车，艰难往前一步一步挪。他出来这期间没有休息，金哲只来过一个电话，那是一个小时前，萧月问萧蔷到了哪里，萧蔷说进了y省，现在估摸着时间她们刚好到了要进房村的路。萧蔷显然是知道有雨，还安慰萧月别担心，路上车辆少，反而方便开车。但是下雨后，江波内心焦急，进房村那段路很长，但是没有办法找安全的地方停车，萧蔷的电话却偏偏无法接通。
江波进了要进房村那段路，远远的就看见交警拉起来警戒线，车辆纷纷掉头，往来时的方向回去了，车辆确实比平时少，可是大雨里还是显得有些拥挤。江波下了车，不顾大雨，冲到交警面前：“前面发生什么事儿了？”
“大雨导致山体滑坡，落石阻挡了一段路。”交警也没瞒他。
“有人员伤亡吗？”江波声音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