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息
没出息
萧青雁感觉崔琰似是与她产生了隔阂。
最近这半个多月,崔琰只偶尔到她房内用饭,而后便推脱事务未处理完歇在前院书房。
萧青雁一开始表现得十分温柔贤惠,对丈夫的行为表示理解,还劝他切莫太过劳累,但次数久了,她也感到不对了。
又一次,崔琰并未与她过多交谈,端坐于桌前,动作从容大方地执筷用膳。
等两人用完饭,对面的萧青雁先是仔细观丈夫神态,随后话家常一样娓娓道:“郎君的春衫瞧着有些旧了,妾身召人上门给你量量尺寸做两套新的吧。”
萧青雁想拉进与丈夫的关系。
崔琰唔了声,随口道:“这些事你决定就好。”
他站起身,“我还有事要处理,夫人好好休息,不用给我留门。”
说罢,便准备擡步离开。
萧青雁很快从愣怔中回过神。
“郎君。”萧青雁唤住他,匆匆追去,从背后环住崔琰的腰背,“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郎君近日为何待我这般疏冷。”
萧青雁实实地想不通,明明两人刚成婚时崔琰对她格外体贴温存,两人好得跟蜜里调油一般,中间隔了两个月不见,崔琰就变得淡漠了许多,倒不是说他待自己不好,但与之前相比,还是让萧青雁觉得心中有落差。
萧青雁怀疑过是不是之前紫芙闯进来那次让崔琰对她有了误会和不满,但当时崔琰是站在她这边的,还气怒地要将紫芙赶出府。
到底是为什么呢?萧青雁想不明白。
在那个梦里,崔琰看三妹妹的眼神是充满珍视和爱重的,所以萧青雁并不希望崔琰对待自己光有对于妻子的敬重。
萧青雁眼中泛着晶莹泪光,抱住崔琰的双手无意识地收紧,“如果我有何处做得不对,郎君可以指出来,我会改的。”
被抱住的崔琰眼神微微一黯。
好一会儿,他才轻轻抽开妻子的双手,转过身,擡手擦去她眼角的泪,叹了口气道:“夫人别多想,最近我是真的事情比较多,等忙完这几日,我就多多来陪你。”
崔琰注视着萧青雁的面容,眼眸闪过一抹异色。
“后日,长宁郡主会到府上,届时还需要麻烦夫人好好招待。”
经由崔琰好言好语地解释后,萧青雁心里的一颗大石头暂且落地,眼泪擦干后,她的眼圈还是有点红。
闻言轻轻应了声,崔琰能顺利攻下青州,宁王在背后给予了很大的支持,另外李修也是宁王的部将,而现在崔琰也与宁王深深地捆绑在了一处。
半年前的一场梦,驱使萧青雁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现在,然而当现在她想仔细回想梦中发生的一些具体事件时,脑海深处则会牵引出一阵刺痛,让她根本想不起来。
比如崔琰上一世是不是也同宁王绑定地这样紧密,她能够记起不久的将来熙帝会突然薨逝,但继位的皇帝是宁王还是哪位皇子却不知道了,反正都是不长久的,因为再过不久,这个世界就会变成一个乱世,各诸侯间相互攻伐吞并,到最后南北方能有一较之力的就是崔琰和魏蛟。
两方的对峙长达数年,在这个过程中,崔琰逐渐树立,魏蛟则慢慢地失去人心,到最后胜利的天平不出意外地向崔琰倾斜,魏蛟作为逆首则马革裹尸。
日后,她将成为新朝皇后,至于萧旻珠,作为逆贼的妻子,结局不必多说。
从小萧青雁就不喜欢自己这个堂妹,她是大伯唯一的女儿,一出生便什么都有了,尊贵的地位,父亲的偏宠,明明琴棋书画样样都不精,却走到哪儿都是最受欢迎的那个,她只能付出加倍的努力才能让众人看见萧旻珠旁边的她。
直到大伯死在了战场,父亲继任了州牧的位置,萧旻珠门前瞬间门可罗雀,热闹都归到了她这边,就连大伯先前属意给女儿内定的未婚夫,都立马变了一副脸色,转而来讨好她。
对于这样三心二意的人,萧青雁自然不屑于施舍一个眼神,但她乐于见到堂妹失落的眼神。
后面对方被送到了庐江那个小地方守孝,一去就是好几年,从此对她再构不成什么威胁,萧青雁也渐渐地将她抛之脑后,若不是做了那个预知梦,恐怕她再见到萧旻珠也提不起半点防范。
萧青雁深感庆幸。
崔琰眸色平淡看着怀中女子的发顶,他已经不止一次地看到过妻子混杂了复杂情绪的眼神,热忱,又莫名像个欲望的旋涡,蕴含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偏偏她还恍然不知,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崔琰有些好奇那里面究竟遮掩了什么。
——
清早,连着好几日赶路,魏蛟醒来时比平时稍稍晚了些。
躺在这温软的四方榻,他感觉到了一种放松的平静感。
魏蛟瞄了眼床里的身影。
她侧身背对他躺着,但没过一会儿,又转了个方向。
两人睡在一起这么久,魏蛟也算熟悉了萧旻珠的睡相,多数时候睡眠质量很好,乖乖地缩在自己的位置,甚至有时一个晚上都不会挪动两下,但一个月总有三四次,萧旻珠会睡不安稳,结果就是会不停地找舒服的睡姿,要么踢他一脚,要么把他当成抱枕手脚都缠上来。
现在他们变成了面对面的躺姿,温热的气息接连不断地喷洒到魏蛟颈侧的肌肤,很快,上面就起了一层小疙瘩。
清晨大脑刚重启还不太清醒,魏蛟懵懵地眨了眨眼皮,视线本能地停留在对方睡得熟红的面颊。
她的双眼紧闭,细密的眼睫在眼睑投下淡淡的一层阴影,鼻梁秀挺,嘴唇娇嫩红润,不过有几根发丝粘在唇上,破坏了这份协调。
魏蛟忍不住擡手,轻轻地用手指撚起发丝,指端却不小心触碰到了她温热的肌肤,睡着的萧旻珠发出一声嘤咛。
魏蛟吓得立马将手收了回来。
好在对方只稍微翻了个身,又以正躺的姿势又睡了过去,魏蛟松了口气,他自己也不明白他这股做贼心虚的劲头哪儿来的。
睡着的萧旻珠和平时不太一样。
魏蛟跟狗皮膏药似的又凑了过去,兴趣盎然地观察着萧旻珠的眉毛,鼻子,嘴唇,然后视线顿住了。
饱满又微微泛着诱人的光泽,魏蛟的大脑记忆告诉他,萧旻珠的嘴唇很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