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你不能娶她
“川儿，你跑哪儿去了？”爹在院子里一边砍柴，一边问。
川来看着爹手中的砍刀落下，一根粗壮的树枝便分开了，他并不想把此次的经历全盘托出告诉爹，这样只会让爹徒增担心，再说，即便是全部告诉爹，爹又能为他做点什么呢？除了苦口婆心的再教育他不能去报仇，要学着遗忘之外，估计什么也说不出来。“，爹，我出去玩了。”川来平淡的回答道。
“玩？”爹停下手中的活，看着川来。
川来知道爹一直不愿意让他去两个地方，一个永安镇，说是怕惹出麻烦事情来，第二个便是旋云堂，说那里有太多的秘密，会有江湖仇杀，最好不要牵扯进去。为了尽快转移爹的注意力，让爹不要想到旋云堂，川来说道：“我去永安镇玩了，啊，第一次去永安镇，镇上好热闹啊，好多人，我都玩得忘记了回家，爹，我发现镇上的街面好平，走惯了山路的我，刚开始还不习惯呢。”川来喋喋不休。
“前几天，旋云堂里发生了仇杀，听说是华仑殿来了很多人，他们两家有仇，仇人见面，我看眼睛都杀红了，死了好多人，我和你娘就担心你——”爹突然说道。
“我怎么会去旋云堂呢？我看那旋云堂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杀的太厉害了，我去那儿干什么？爹，你放心吧，我不会去的。”川来急忙说。
爹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怎么知道杀的厉害？说得你好像亲眼得见一样。”
爹不说话了，深深看进了川来的眼睛。
川来不敢和爹对视，他知道自己肚子里的那些小花花肠子在爹面前是无处可藏的，其实，川来也知道，爹的心里跟明镜一样，只不过没有揭穿他而已，这个时候，要是不说出点什么别的事情，一方面是不能蒙混过关的，迟早要被爹逼出实情，另一方面，也不能就这样闪躲着爹的目光，继续尴尬下去，于是，川来嬉皮笑脸地说：“爹，我给你找儿媳妇去了，娘不是常说，希望我早点成家嘛。”
“哼——”爹继续砍柴，“川儿，你长大了，学会骗爹了。”
“我去镇上玩，在百草堂遇上她，听说她是从外地来的，我看他一个小姑娘在永安镇无依无靠，也不知道该去那里，就把她带回来了。”
爹没有说话，用力把一截树干砍断。
“爹，我要娶她，她愿意。”川来补充说。
爹放下砍刀，侧身看向和川来娘在一起凌菲儿，说道：“我不同意。”
“这就是织布？”凌菲儿从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好奇地问。
“你跟川儿——？”娘没有回答凌菲儿的话，把凌菲儿拉到织布机前，一边教她怎样织布，一边问道。
“我们……”凌菲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从这儿把线头理出来，再从这边穿过去，一拉，拉紧就可以了。”娘的这番话彻底打消了凌菲儿的尴尬，长长松了一口气。
“你跟川儿认识多长时间了？”娘继续问道，脸上堆满了微笑。“这根线一定要拉紧了，不然的话，将来做成衣服，洗一水就松开了，知道吗？”
“嗯——”凌菲儿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在飞速想着应该怎样回答川来娘之前的问话，“我和川来经历很多事情……这些事情您想都想不到，我们也没有想到……川儿哥说，他会带我回家……他要娶我。”凌菲儿不知从何说起，一股脑儿的说了一堆，说道“娶我”的时候，声音弱小的就连自己都难以听清。
“对了，对了。”川来娘笑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来了就好，回家就好。”说完，川来娘坐到凌菲儿的身边，手把手地继续教她织布。
凌菲儿心想，川儿哥没有骗我，他说的没错，他的爹娘都很热情，会喜欢自己。这种感觉让她体味到家的温暖。
“为什么？”川来问爹。
爹站起身，抱起已经砍好的柴，转身要进伙房。
“为什么啊？爹——”在川来的记忆中，除了说到那个不知去向、在他胸口留下掌印的仇家以外，爹从来没有这样武断过，只要他和爹好好说话，大部分时间里，爹总是可以心平气和跟他谈话，然后尽可能满足他的愿望，像今天这样武断的说话，川来记得应该是第一次。
爹站住脚步，转身对川来严肃的说：“吃过了这顿饭，就让她回去吧。”
“她能去那里？”川来追问。
“你知道她从那里来。”说完，爹便进了伙房。
川来站在院子里愣住了，难道爹知道一切？不可能，爹怎么会去旋云堂呢？他一直反对我上旋云堂，不希望我卷入江湖的仇杀之后，导致自己的一生都困在仇恨与杀伐之中。然而，爹说得那么肯定，他一定是知道了一些什么。
川来急忙追进了伙房。
不久之后，川来和爹娘，还有凌菲儿围坐在桌前，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看得出来，这一桌菜并不是爹用心烹饪的，不过是从地里、山上摘来一些，胡乱炖一锅罢了。
川来对爹的表现很是不满，但又不好发作，只得耐着性子坐着。
川来娘一看菜救知道老头子的心里又不高兴了，连忙夹起菜放到凌菲儿的碗里，说道：“菲儿，吃吧。”
凌菲儿端起碗筷，说了声，“谢谢。”
“以后要叫娘了。”川来娘早已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娘”这个字，凌菲儿只对着刻有“柴姑之位”的牌子喊过，尽管她知道“柴姑”肯定不是自己的亲娘，但为了在欧藤子的魔掌下活下来，她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声泪俱下地喊着。而如今，一位应该和自己亲娘年龄相仿的老妇人让自己开口叫一声娘，她的心里既高兴又紧张，但喉间却似乎被噎住一样，发不出声来，只由得脸上一阵红霞飞过。
“娘，你真是的。”川来责怪起娘，帮凌菲儿化解尴尬。
“哦，知道，知道。”娘笑眯眯的。
“姑娘，快吃吧，吃饱了就快回去吧，省得你一个小姑娘还要走夜路下山。”爹突然说道。
“他爹——”“爹——”川来和川来娘一听此话，不由得喊出了声。
凌菲儿听到此话，一阵失落，本以为逃离了冰凉的旋云堂之后，可以在温暖的农家小院里安身，没想到，脚还没有站稳，便被吓了逐客令，藏在心中的暗暗窃喜突然间就变成了无尽的惆怅和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