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天干地燥，易用火

窗外已有暮色，孟南歌出城时就已临近关城门的时辰。

此时已然来不及折返回燕州府城的老宅。

将军府后院有一间专门给女眷准备的厢房，只她此时心思都落在龙脊河谷之中，也无心回房去休息。

演武场一隅，关知诩正在清点人手，准备出城。

她立在远处只犹豫片刻就快步行了过去，在关知诩眉梢上挑的注视中，不容拒绝的说道：“四弟，我同你们一起出关。”

直觉提醒她，能否扭转书中的被动局面，就看是否能在龙脊河谷有所收获。

若是她和关璟岐的推测有误，时间已经只剩两日，局面怕是要更加被动了。

关知诩眯眼看她，眼波流转间挺直的背脊突然松了些许，他轻笑转身，“好，嫂嫂既不放心，那便同我们一道出关看看便是。”

暮色里，一行人在隐蔽角落从关墙上滑下。

一路疾行了五里，这才从遮蔽之中牵出战马，用棉布将马蹄包裹住，众人翻身上马飞驰着赶往龙脊河谷。

孟南歌坐在马背上，她今日几乎一整日都在马背上度过，但不知是心中焦急亦或是这具身体对此早已习惯，她纵马跟在众人身后居然没有半点不适。

关知诩带着两名侍卫打马冲在最前方，龙脊河谷距离关城不到十五里，打马过去不过半刻钟。

从前水声阵阵的河谷难得有些安静，河岸两侧皆是河水褪去后露出的痕迹。

多日未曾降雨，河床几近干涸，距离河道仅有几米远的山道已经彻底裸露出来。

众人打马凑近，就发现从前泥泞不堪的山路早已干得皲裂。

从前潮润的山谷，此时又干又燥，热意蒸腾。

天干地燥，易用火。

孟南歌脑中突然钻出这几个字，她心头一动，再次四下打量起来。

等将战马拴好，转回身就看到还聚在一处的众人三人一组，已是飞速散开。

关知诩上前学着她的模样，将战马也拴在了树上。

“嫂嫂想去哪里看看？我陪你过去。”

他眉梢上挑，唇角全是调侃笑意。

孟南歌不理会他言语中的打趣，俯身看着早已结板又皲裂的地面，顺着路的方向直直朝河谷深处看去。

“如果书册中记录无误，前方应该应有一条岔路吧。”

一端会汇入出关的主山路，另一端顺着河谷向前，出口就在距离九眼泉两里之处。

完美符合书中所说‘没有惊动主力，完美绕到了关外军营，一夜之间就将五万将士悉数屠尽’。

关知诩点头，抬手指向前方山谷。

“是，我已让他们沿着山路向两侧去搜，若拓跋弘真动了从此处穿行的心思，一定会在河谷中留下痕迹。”

“我想亲自去看看。”

孟南歌说完转身将拴在树上的战马解下，顺着山谷朝前走去。

关知诩负手站在后方定定看她，好一会后这才也解了马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山谷之中，傍晚的山谷虫鸣阵阵，清凉晚风吹来却是吹不去两人心中的担忧。

“嫂嫂是如何断定拓跋弘一定会选择围攻九眼泉的？”

这是关知诩最为好奇的一点，虽然种种迹象都表明偷袭九眼泉对拓跋弘而言是最佳选择，但，病了近半个月的长嫂是如何猜到的？

若他没记错，她这段时日都鲜少出院子。

孟南歌迎着他探究的目光，淡然自若的嗯了一声。

“生病无聊，总要寻些事情来做。这些信息都算不得秘密，整合在一起很容易得出结论。”

“很容易吗？”

关知诩轻搓下巴，随即苦笑。

“是我们怠惰了。”

他们的人日日出城探查，整理情报，每日都无比忙碌，却是不如她在府中养病看得深远。

他的唏嘘让孟南歌眼底飞快划过一抹不自在，她轻咳一声。

“先过去吧。”

两人翻身上马后并未疾驰，压着马蹄声一路小跑了近一刻钟才行到岔路附近。

来此处探查的三人已经将附近悉数探查完，见到他们的身影立即小跑着上前。

“将军，前面山谷里有马蹄疾驰过的痕迹，沿着山坡向上有不少草木被截断过，山路应是都被清理过。”

两人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树枝被截断的痕迹还很明显。

拓跋弘要偷袭九眼泉所走的路一定就是这里了！

孟南歌微松了口气，紧紧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松些许。

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