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长嫂如母

她不想去过多回忆原身对关知衡的感情，毕竟那二人俱已不在。

她现在只想让活着的人全都能好好活下去，才不枉自己来这里走一遭。

马蹄踢踏，关知诩似是陷入某种回忆再没出声。

回到关城时天色已是彻底暗了下来，关门微开，一众人打马快速通过。

关卓霖等人都还在书房中，关知诩带人离开后，一众人就假设拓跋弘确实有意从那条山路中穿行偷袭，以此来做商量要如何应对。

所以此时听他们说起山谷中的种种，一众人皆是有种尘埃落定的后怕。

“还好咱们有红缨将军！”

“就是，咱们关谷关的将军没有一个是白给的。”

“拓跋老狗敢偷袭，咱们就让他有来无回！”

“就是，烧死他个活王八。”

一众武将叽叽喳喳的全都骂了起来。

孟南歌听着他们的糙话，迎上关卓霖带着庆幸与感激的目光，她抿唇勾出一道浅浅的上挑弧度，随即便正色道。

“将军，河谷中的山路已是全部被清理出来，原本仅容一人通过的山路，已是可以让三四人并肩快速通过。

“属下以为现在形势于拓跋弘最为有利，也许他会在这一两日就进行偷袭，以免夜长梦多。”

“嗯，你说的这些我们刚刚也想到了。”

就是该如何应对拦截，他们还没有商讨出最为有效的法子。

关知诩上前一步，“父亲，用火攻如何？”

“胡闹！”

关卓霖瞪着虎目狠狠刮了他一眼，“那片河谷是关外唯一一处绿地，谷中还有不少药草，一把火烧尽了，你们让燕州府的百姓怎么办？”

燕州府中，不少百姓靠进山采药谋生。

放火烧山，他们要如何向百姓们解释？

关知诩摸了摸鼻尖，偏头对上孟南歌的视线耸了耸肩。

孟南歌轻咳，她在回来的路上就已想到放火的弊端，这道念头已是被她压下，结果被他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房中气氛因他这番话莫名轻快了几分，关知诩见众人重新将注意力投来，收起嬉笑也正色道。

“父亲，你们商议了一晚上，可是有什么好办法了？”

关卓霖又刮了他一眼，拧眉摇头：“想了几个对策都差强人意。”

他们的补给已经见底，若是战事拖入僵持，于他们而言战败便是迟早的事。

可北齐人这次明显是有备而来，显然不是可以轻易应对的。

屋中陷入沉默，众人皆是看着墙上的舆图皱眉苦思。

“父亲，儿子还是觉得……我们可以用火攻。”

若是战败，城关失守，整个燕州府城都会沦陷在北齐人的铁蹄之下。

生灵涂炭间，又何来上山采药的安稳日子。

关知诩面无表情的任由众人错愕的看来，他抬手比了个手势：“父亲，咱们火油、箭矢都只剩最后一点，粮草也只够十万大军半月耗用，咱们没有以后，燕州府城的百姓便也没有。”

“你！”

关卓霖怒气猛地蹿起，抬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

“滚去给老子领二十军棍！”

他们关家的儿郎世代都以守护百姓为己任，这种混蛋话怎么能从他的儿子口中说出！

“父亲，儿子没说错！”

关知诩如长枪一般立在那里，长眸寒凉不带丝毫温度。

“军中每日都会清点库存，现在形势如何父亲心知肚明。

“既然守不住，为什么不能背水一战？

“是国破家亡好，还是只一年过得艰难更好？

“还是父亲觉得将士们的血肉能挡得住北齐人的铁蹄？”

啪！

又一记响亮的巴掌甩在他脸上。

“混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关卓霖双眼喷火，拳头雨点般落向关知诩。

一旁的副将们全都傻了眼，好一会后这才手忙脚乱的上前将父子二人隔开。

“将军，有话好好说，您消消气。”

刘老三将人抱得死死的，生怕关卓霖一个用力挣脱开，又去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