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婶娘这话是何用意
孟南歌被长嫂如母四个字惊得人都抖了下,她死死的盯着车板上的家伙。
偏偏关知诩一派理所应当的模样,说完就疼得哼哼去了,半点没有前一日在书房时的冷峻气概。
她闭上眼捏了捏落在袖笼中的手,都无痛当娘了,再多一个小十岁的跟儿子一样的弟弟……正常的!
她磨着牙,第一次觉得回城的路有些长。
关家老宅,乔氏晨起就问身边下人,在得知孟南歌一整晚没有回来后,无奈的又摇了摇头。
“老夫人,不,不好了,四爷被打了。”
“什么!”
乔氏身子一晃,脚步踉跄的往府门方向赶。
这个死老头子!
还当几个皮小子是七八岁的年纪呢?!
她赶到时许氏已经在了,正同几位妯娌说着闲话,看到她立即凑了过来。
“三哥下手还真是跟从前一样,这老四年纪可不小了,这样被抬进来多丢面子。”
她这话听来似是带着关心,但扬起的眼角眉梢写满了幸灾乐祸。
乔氏每每对上她都会下意识选择避让,所以这会只当没听到她的取笑,心疼的上前去看被下人抬到担架上的关知诩。
“这是怎么回事?”
她话是在问关知诩,视线却是落向孟南歌。
“娘,军中事您不便多问。”
这一刻的关知诩不再是车上疼得哼哼唧唧的模样,虽然额头还有细汗不断沁出,但肃着一张脸,乔氏根本看不出他这番话的真伪。
“丫头,你跟娘说是怎么回事。”
“娘,你知道的,擅自打探和泄露军中事务都是要挨板子的大罪。”
关知诩直接出声拦住了乔氏的打探,乔氏被他这话气得嘴唇不住抖动。
许氏在一旁捂嘴偷笑看热闹,“看看这气势!这点伤也算不得什么,没准过个一两天就好利索了。到底是亲儿子,三弟哪里舍得下重手。”
她这话说得莫名诛心,乔氏扶着下人的手用力收紧,她习惯性回避,孟南歌……都长嫂如母了总要替他们回怼一下。
“婶娘真没看到四弟背上的伤吗?”她满眼诧异,将人细细打量一遍然后回身对着下人交代:“再多请个郎中来,记得,要寻看眼睛好一些的,给婶娘也诊治一下。”
她这话说得委婉又体贴,可周围都是人精,谁会听不出她这是在嘲讽许氏眼瞎。
乔氏装模作样的瞪了她一眼,“行了,快将人抬回院子上药,这好端端的,哎。”
许氏再一次没能在孟南歌这里讨到便宜,心中很是气闷,她哼了一声又突然说道:“老大媳妇昨晚在关城过的吧?这关城里都是些大男人的,咱们女眷可不好多呆。”
“婶娘这是何意?”
孟南歌一个箭步将丢下这句就要离开的许氏拦下。
“婶娘这是想说我不守妇道,总往男人堆里跑,是这个意思吗?”
“我可没说,你非要这样想那我也没办法。”
许氏冷笑摊手,身子往旁边挪了挪就要离开,孟南歌身子一侧再次将人挡住。
“婶娘,话没说完可不能走,不然这脏帽子就要扣我头上了。
“咱们关家的规矩向来是不论男女皆可习武上战场,婶娘不能不让你的宝贝儿子习武上战场,就忘了关家的这个规矩。
“去关城的女眷可不止我一个,咱们关家的姑奶奶都在那边习武领兵,怎么,她们也不守妇道?关城里都是男人,我们就不能去了?”
孟南歌将人堵着,视线将人牢牢锁定,今日她必须让许氏将这句含混不清的话吞回去。
旁的事乔氏因着当年往事不愿多计较,但这件事不行,这话若是传扬出去可是要败坏她们关家女眷的名节。
“弟媳,咱们女子的名声就是第二条性命,你这话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咱们关家的女眷日后要如何见人?”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她第一次在言语上没做让步,许氏心中更怒,只这会门前人已是越聚越多,尤其是一众女眷眼神中都带着不善,让她不得不暂时低头。
她咬了咬牙:“我刚是说关城那边住舍简陋,咱们过去住太过受罪,就算习武带兵也要对自己好些,不要亏待了自己。”
“哦~,原来婶娘是这个意思,倒是我们误会了,就说婶娘同样是女子,怎么会如此同为女子的我们如此恶言中伤。”
孟南歌皮笑肉不笑的着挪开身子,让许氏可以僵着身子离开。
关知诩一直等到这边的唇齿官司打完,这才催着小厮快些抬他回院子。
他这里一动,乔氏回过神也忙心疼地跟了过去。
孟南歌心头长嫂如母四个大字还在飘荡,但有乔氏在倒也用不到她。
她犹豫片刻便准备去寻便宜儿子,却是没想到转身就看到羸弱少年就在不远处看着他。
原身怀关璟岐那年,是函谷关战事最为频繁激烈的一年。
北齐人时常来犯,边境动荡整个燕州府都受了极大的影响,往来行商的人少,燕州府中粮食紧缺。
关家男人向来与将士们同吃同住,军中无粮关家老宅这边日子也过得清苦。
原身吃不好睡不下,战事一起就怕关知衡再无法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