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不过是关关难过关关过

依旧是前一日的临窗位置，只这一次角几上摆着下人特意送来的清茶和点心。

“娘刚从关城回来，一定知道四叔为何会受伤吧？”

关璟岐问得格外直接，孟南歌昨日的举动已经让他猜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

他拳头下意识攥起，期盼又害怕听到已经猜到的答案。

还有要紧事要同他商量，关城发生的事孟南歌自然不会隐瞒他。

示意下人去院中候着，她压低声音将前一日发生的事全部讲了一遍。

关璟岐面色微微有些发白，这么紧迫……

“娘，祖父可是想到对策了？”

九眼泉那里可是有五万驻军，还有他最爱的二叔啊！

孟南歌无奈微微摇头，“没有，你知道军中物资不多了。”

所有的对策都要依托在有足够的消耗之上，便是让关卓霖震怒的火攻，军中所剩的火油不多也难以实现。

关璟岐指甲掐进掌心，单薄的身子不住颤动，“我知道娘来寻我是为了什么了，我现在就去寻办法。”

他说完便立即起身，孟南歌眼见他身子剧烈摇晃，忙伸手拉住他手臂，将他又按回椅子上。

“不急，最坏的状况也不过是打草惊蛇，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我们总归还有回旋的余地。”

“没有！”

关璟岐再次站起身，只这一次少年人单薄的身子没有再剧烈摇晃。

他深吸了口气，唇角的弧度无比苦涩。

“娘，军中从年后起就再没收到过任何粮草物资，祖父送去京城的奏折如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音。

“这几个月军中吃用都是祖父和那些副将们用私产在支撑，咱们府里账上已经没有银子了，其他人府上情形也一定算不得好。

“如果放走了北齐人，他们只要反扑，咱们……就守不住关城和燕北。”

对方是有备而来，而他们是强弩之末。

这一战明明还没有开始，他们就已经站在颓败的边缘。

孟南歌默默地看着少年一步步走到书架前，从中抽出几本，然后盘膝坐在地上认真又急促的翻看起来。

她心中同样急切，只剩两天了。

关知诩被杖罚伤势严重，这几日都无法下床。

关知衍在九眼泉无法抽身回来，除了几位副将，关城那边现在就关知越一人可用。

想到关知越是他们兄弟几人中最为毛躁沉不住气的，她本就急迫的心也越发焦躁起来。

从穿来起就一直没有合眼，孟南歌都不知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

再醒来已是过了晌午，少年人还盘膝坐在地上，听到动静这才转着有些僵硬的脖颈来看她。

“娘醒了？祖母之前让人来传话，让您过去用午膳。”

“午膳？”

孟南歌头还有些晕，人迷糊着坐起身朝窗外扫了一眼，忙将披在身上的毯子放到一旁就立即起身。

“现在是何时了？”

“未时一刻，祖母知道您睡了，这会应是还在等您。”

关璟岐想站起身，但盘膝坐在地上有些久，此时的双腿早已僵麻的没了知觉。

孟南歌见他模样就已是猜到了他的状况，她折返回来上前将人拦腰将人抱起。

毫无预料的关璟岐双手落在半空中，错愕又羞窘的不知所措。

这是长大后，娘第一次这样抱他……

他害羞的模样让孟南歌难得露出一抹笑，“想到合适的法子就让人给我送个消息，想不到也别勉强自己，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陷入苦战。

北齐人可以来劫掠，他们为什么不行。

他们也可以去抢了北齐人的粮草！

这样想着，她眉心突然舒展几分：“岐儿，你帮娘回忆一下，如果咱们将拓跋弘反抢了，能有几分胜算。”

关璟岐原本还在不自在的忸怩着，听她这样一说，人顿时就镇定下来。

他脑中飞快回忆过往看过的书册，“孩儿现在还不能给娘确切的答复，您先去祖母房里，晚一点您再来孩儿这里。”

孟南歌点头出门，时辰已经不早，不好让乔氏一直饿肚子等她，她出门行得极快，刚到乔氏院外就听里面传来两位妯娌的声音。

“来了，大嫂过来了。”

骆氏声音清脆的自院中传来，接着是一阵响动，孟南歌进门就看到下人正有条不紊的往桌上摆吃食。

她忙又快走了几步，行到乔氏身边将人扶了起来。

“娘怎么不让岐儿喊我起来？都这个时辰了，您和弟妹们还没用膳肯定饿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