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面孔

砰~

潘移挥起右手点向徒一骨胸口，同时左手里的扁石也发出巨大的声响，随即，一道刺眼的金芒从石中激发而出，笔直冲入了徒一骨的胸膛。

“唔！”

徒一骨忍不住闷哼一声，整个人被那金芒推开了半丈，而后捂胸、跪地、浑身颤抖……

他头上的黄草斗笠也受到了功法冲击，高高地翻弹开来。圈圈转转三四秒，待那惯势尽了，斗笠才掉落在潘移脚边。

再去看徒一骨，他已是支撑不住，埋头栽倒在了地上，那周身流绕着的截截金色丝芒，忽明忽暗、噼啪轻响……

“坏了，黄闪师父处罚弟子向来能重则重……一骨师……未罪人怕是……”

大手看到这一幕暗暗捏紧手心，几度纠结后轻一跺脚，探出身准备赶上前去搀扶。

正在这时却被人一把拉住，耳边听到：“不用管他，死不了。”

大手转头回顾，见这来人甚是亲近，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

潘移此时只顾盯着徒一骨，并未留意到这林中多了一人。他眼见徒一骨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知那些个金丝加身定如鹰啄蚁噬、切肤刺骨，心下甚是畅快。

“哈，黄闪师父的启功石真如他老人家亲临了一般，好生厉害！只可惜这厮已是个废人，再经不起我那些奇功妙术，不然……嗯？”

他分心嘀咕了一阵，也只这么一阵，竟惊讶地发现徒一骨强忍着那些金丝的侵袭，慢慢地，一点点地，爬向那顶黄草斗笠。

“歇会儿吧。”，潘移踩住斗笠边沿。

“徒一骨，你还是先顾着点自己吧，我还没说予你自在！”

金丝游过手背，徒一骨努着劲扯了几下，取斗笠不回，便即翻手一摊，只把脸紧紧贴在地上。

“还有何事……你先把斗笠还我……”

“嘁！一顶破斗笠……好端端地，要戴这东西做甚。”

潘移一脚踢开斗笠，接着道：“你还没回答我，到底为何会出现在游祖村？还有那钻山虎又为何放你带二筒离开？”

“呵呵……”

徒一骨冷笑一声，身体的痛楚已然抛之诸外。

“潘移……有些事你还是莫要深究的好……凭你的本事，安安分分守在流沙丘做个太平掌座岂不美哉……”

“笑话！”

潘移较起真来：“我十六年前就已经被选为流沙丘之掌，从此再无任一异贼敢在我流沙丘出没纳元。而你呢？十六年前，好像正是叛宫出逃，在给某个不入流的异贼磕头拜师吧！莫要故弄玄虚，老实答来！”

“嗯，可惜了……”

几番纠缠，徒一骨也失去了耐心。

“要不是当年我那九命师父无能，我定能在知命阁一鼓作气杀了你们几个，倒省了今日在这里跟你浪费口舌的麻烦……”

“好哇，你终于肯说实话了！果真是个狼心狗肺之徒！”

提及旧事，潘移心中更多得怨气，这怨气一多，脚上所使的力道也便越重。

唦~咔~

徒一骨手掌陷进泥土，所发出的声响让人分不清是沙石磨肤还是掌断骨裂。他提不起力气挣脱，也全然感受不到痛楚。

“你到底说是不说？！这么下去，你这只手怕是再端不起碗拿不起筷……”

徒一骨全无所谓：“好大的威风……呵呵，潘移，你既这般咄咄相逼，那倒不如这样……咳呃……”

他弓起身子，喉咙开始咕哝作响。

“也不藏了！你不是想知道钻山虎为何放我吗？我这些年琢磨了门功法，正愁害不了人……你潘掌座，便第一个试试吧。”

言罢，身上的金丝开始汇聚到他的咽部。

“你竟还能调用黄闪师父的元力，徒一骨，你果然没死心……”

从徒一骨那“咳呃”声起，潘移已是面色突变，他等不到徒一骨说完下半句，早已撤脚、提气，飘退十米。

而见此一幕，不仅是潘移开始严阵以待，连暗处的大手乃至大手背后的那个人，也双双跨步、运元，并击鼓传花般把二筒快速拉到了背后……

“甚是有趣……潘移，你可要看好了……咳呃~”，徒一骨再清嗓门。

“小心！”

所有人屏气凝神，随时准备催动功法抵御，他们似乎都知道徒一骨将要干些什么，而徒一骨，也确是这么干了……

“呸！！！”

一口唾沫，飘然而吐。

它连半米都没飞出就落了下来，寻常得不能再寻常。

做完这些动作，或许是徒一骨自己都觉得太过滑稽，忍不住埋头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哈……”……

“你这？敢情是在耍我？！”，潘移低头仔细看了看那口唾沫。

这悬壶馆本就是寂寥之所，徒一骨止不住地边咳边笑，明摆的戏谑对潘移来说格外刺耳。

“徒一骨，莫怪我不给你机会，是你要多讨些苦头！”

潘移涨红着脸，缓缓摘下了他耳上的两颗紫铜吊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