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我需要休息
第31章我需要休息卓玉鸣瞟了一眼，坐在地上玩耍的孩子，没有了之前的活泼，瞧那眼神，似要打瞌睡了：“陈晓菱，别再磨蹭，赶紧的，快给孩子洗澡，再不洗就要睡着了！”
依然是领导对下属安派工作的样子，微皱着眉宇，那神色早已不耐烦。
陈晓菱嘟着嘴巴，自己怎么洗澡——她会，也曾给年迈的姥姥洗过澡，现在却要她帮个孩子洗。“你为什么不给他洗，却要吩咐我？”
“每天给孩子洗澡的事儿，不是都是你做的么？”
“那以前，你还天天做饭呢？今天好像是我做的饭，那就该你给孩子洗澡。”
哪是她的事儿，他分明就把她陈晓菱整个的当成了爱婷的替身和影子。刚见面，一点都不客套、礼貌，走来就让她干这干那儿。以前洗澡的是爱婷，可不是她？他以前还天天做饭来着，可今儿她已经做了。
陈晓菱今儿在单位忙活了一天，挤公车回家，就想好好的睡觉，可这家伙一出现，就让她干这干那，完全当她是家里的保姆。
卓玉鸣一门心思都在新闻里，正要再说什么，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事儿？
其实他是不愿意回到绿都市的，这座城市记录太多关于她的回忆，还有这套房子，是由她亲手布置的……就连这屋子里住着的女人，都像是她的替身。
无论面前的女孩有多像他的爱婷，可到底不是。爱婷走了，永远的走了，留下孤独的他，成全了让他拼搏和奋斗的事业。
陈晓菱见他不说话，坐到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卓玉鸣挑了挑眉，嗓门立即成倍飚升：“陈晓菱，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该干嘛干嘛去！”
他的样子像是要吃人一般，黑着一张脸，只有怒容，双手插在腰身，望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陈晓菱。
孩子受到了惊吓，喊了声“妈咪”就扎到陈晓菱的怀里，头紧紧地扒在她的身上，不敢看卓玉鸣。
在单位，她是谦卑的、胆小的，这一会儿，虽然卓玉鸣怒吼，可陈晓菱却半点没有害怕的意思。错的又不是她，她为什么要被他指挥得团团转，轻柔地推开孩子，孩子死死地抱住她的腿，她站起身，提高音调，并不比卓玉鸣的嗓门小：“干什么？这么大嗓门做给谁看？”
他总会一次又一次错误地把面前这个和爱婷相似的女人当成是爱婷，可她的大嗓门把他拉回了现实，爱婷是优雅的、温顺的，永远不会这样和他说话。
陈晓菱扬着眉宇，恶狠狠地盯着卓玉鸣，一字一顿，很认真地说：“姓卓的，我也是人，我也需要休息，不要指挥我干这、干那！以后我做饭，你……就照顾孩子。否则，我就从这里搬出去！”她毫无惧意，走到他的面前，凿指着他的胸膛，一下又一下：“我刚才的话，你可听明白了？如果没听清楚，我可以再重复一遍。”
在单位被人指挥，回家还看他的脸色。就算她拿他十万块，可她为此付出了五年的时间，这五年对于任何一个年轻女孩来说是宝贵的。
她不欠他！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要畏惧他。
爱婷布置的新房，爱婷挑选的新房……
这里有太多爱婷留下的回忆，可这女人除了有一张与爱婷相似的容貌，再也找不到其他相似的地方。
爱婷一尘不变的温顺、小鸟依人，爱婷那永远轻柔如春泉般的声音……
面前的这个女人，甚至是张扬的，当年在婚礼上，他怎么就没瞧出来，这个姑娘其实和爱婷根本就不同。
不，她们本来就不同。只是他想要把陈晓菱当成是爱婷第二。
“没听清楚！从明天开始你做家务，我不介意接送孩子上幼儿园，带孩子出去玩耍，甚至是给孩洗澡。但是，你不能又让我干家务，又让我照顾孩子，这是两份活儿，我只能干一份，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陈晓菱看着发呆的卓玉鸣，这家伙自从出现在这儿，就时不时的走神，她同情他，也同情这个没了母亲的孩子，可她却不会把自己给搭进去，“如果你不同意，那我明天就从这里搬出去，然后离婚。”
孩子听到这儿，被陈晓菱提高的嗓门吓坏了，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卓玉鸣蹲下身子，暖声安慰起来：“宝宝乖，是爹地不好，爹地不该那么大声……”任卓玉鸣想怎么安慰孩子，可孩子就是死拽着陈晓菱不放，一张小脸仰望着陈晓菱那冰冷的面容，用稚嫩的声音问：“妈咪，妈咪不要宝宝了吗？妈咪，不要丢下我好不好？妈咪，我要妈咪的……是爹地坏，是爹地先惹妈咪生气的……”那泪珠儿说下就下，一句话还没说完，孩子的脸颊上就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灯光下漾着水光。
莫名地，陈晓菱的心一紧，低头看着孩子。对于未婚女孩，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年轻女孩，通常都不会对孩子有太多的好感。可看到这孩子，她就觉得一阵心痛。那莫名感到熟悉的眉眼，仿佛在五官里有自己的影子，就觉得亲切。
她太能理解，孩子想念母亲的感觉。小时候，她也曾这样抱着姥姥的腿要妈妈。可她的妈妈去了另一个世界，她再也不会有妈妈了，即便有一段时间她把舅妈唤成妈妈，可对于她来说，妈妈是这世间无法替代的。
“宝宝乖，她……不是你妈咪，也许我……真的错了。”
卓玉鸣看到宝宝又哭，声泪俱下，如有冰锥刺心。也许他真的错了，不该把一个和爱婷长得相似的女人当成宝宝的生母，以为这样就是宝宝最好的呵护。别人又怎能轻易地替代爱婷？就像陈晓菱之前说的那番话，爱婷就从未对他说过。即便爱婷明明知道，和他领证的是另外一个女人，可这些年，从未提出要做他法律的妻子，对她来说，有他的爱就够了。
孩子还是抱住陈晓菱的腿不放，声音哭得更大了。
“宝宝，她不是你妈咪！她不是！”
孩子听卓玉鸣这么说，将陈晓菱抓得更紧了，声音哭得像尖叫：“爹地坏，爹地惹妈咪生气了。”
对于三四岁的孩子来说，他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看法，好像父母真的要分开，好像妈咪真的会消失，就像过去的那些日子，他苦苦地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妈咪的影子。对于他来说除了哭，实在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一切。现在，宝宝想到过去找不到妈咪，害怕得放声大哭，仿佛能对发生的一切进行反抗。
“宝宝！”卓玉鸣很生气，他拽住孩子的胳膊，拉着孩子就往卧室移去，孩子嚎哭着拽着陈晓菱，怎么也不肯放手，叽叽的尖叫着。
陈晓菱的心一软，这只是一个孩子啊。快奔几步，用手推开卓玉鸣：“放开他！”
孩子挣脱卓玉鸣的手，扑到陈晓菱的怀里，声音小了，可那模样却更加伤心了，呜呜地哭了起来：“妈咪，不要丢下宝宝，宝宝会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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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着孩子，陈晓菱的眼眶有些湿润。
她会不经意地忆起上了小学的自己，因为过年时没有新衣服，而委屈地跑到母亲的坟前痛哭：“妈，你为什么就能看我长大！”
那时候，她也曾想，如果母亲在世该有多好。一定会更快乐的长大，一定会比舅妈对她好上十倍、百倍。
“妈咪，呜呜……不要丢下我！”
陈晓菱紧紧地拥着孩子，声音发颤，她还没有做好当一个母亲的准备，突然出现的丈夫和这个闯入她生活的孩子，扰乱的又岂止是生活，还有她的心。没有由来，虽是第一次看到宝宝，却觉得有熟悉，尤其是当卓玉鸣拽拉着宝宝要去卧室，她就觉得好难过，就跟这孩子和自己真有某种血缘。
“妈咪……”
陈晓菱听他声声唤着妈咪，低声说：“是我不好，是我吓着宝宝了。妈咪答应你，不会丢下你。好了，宝宝乖，让爹地带你去洗澡，好吗？”
“宝宝澡澡，妈咪会不见了……”孩子止住哭声，泪眼汪汪地看着陈晓菱，他拽着她的衣角，撒娇似地说：“爹地给宝宝澡澡，妈咪陪着宝宝。”
陈晓菱看着一边的卓玉鸣，心里很乱，她一直在努力接受今天下班回家后发生的事儿，明明只是几个小时，却像过了很久，心情还是无法平静下来。
“我不要和妈咪分开，如果妈咪不陪宝宝，宝宝不澡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