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蹈锋饮血成人之美
他攥着拳，不停地在奉天殿之内踱来踱去。
需要五世家献祭！这对皇甫昌而言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要知道这五家族能在灵域内立世那么久，绝对是有缘由的。
五家族对灵域的贡献实在太大了，就连当朝的陛下也得礼让这五位族长，怎么还能再让他们去献祭。对于灵域而言，他们五个任谁缺了一个，都是重大损失。
没想到一重山之后又是一重山，皇甫昌已经头疼难忍。
“陛下，五位族长觐见。”侍立在门口的刘太监说道。
“快请他们进来。”皇甫昌不敢有所怠慢，急忙道。
“诺！”
“参见陛下。”五位族长边行礼边道。
“诸位爱卿，快快请起。”除了管理族中大小事务，其实各族还在朝中有极高的地位。蒲氏族长蒲亦明为太医院院长，凭其医术高超，多次治好皇室成员，被封为永康伯；涂氏涂微为羽林军大将军，专司守护都城安危；辛氏辛泽镇守一方边境，手握重兵，前不久被封为忠毅侯；祝氏祝言枫为礼部尚书；元氏元正霖为户部尚书。
“本次召见，想必大家也知道是何事吧。”
“愿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穿一身戎装的忠毅侯辛泽粗着嗓子信誓旦旦地说道，然而其他几位却没什么表示，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想做任何形式上的表演。
因为这次，面前的陛下是要他们付出自己和族人的生命。
“陛下，这道裂缝吸人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臣提议，应多方调查取证再作行事。”蒲亦明严肃道，打破了平静。
“臣也附议，蒲院长所言极是，此事须慎重！”涂微作为在座唯一的女子，不敢妄言，于是紧随其后，道。
一听这俩一唱一和，辛泽显然有些不高兴，不满道：“就你们俩平时关系最好，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还有什么可查的？”
“辛将军，慎言慎言。”一旁的元正霖见他脾气又不收敛，劝戒道。
皇甫昌背手而立，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各位爱卿其实说得都在理，不过有没有更为实际的法子？”偶然间，皇甫昌瞥到了一旁未曾发言的祝言枫，问道：“祝爱卿，你可有什么高见？”
闻言，祝言枫先是负手行礼，再悠悠道：“诸位家族人才济济，皆是陛下的左膀右臂，想必丢了谁整个灵域都会如剜心一般。”
辛泽极不耐烦，催促道：“祝兄，有什么就赶紧说吧，何必做如此多铺垫。”
皇甫昌也示意他大胆说下去，点了点头期待地望着他。
“那臣便直说了。农家种地时，若遇到极难阻挡的虫灾，在必定破坏农作物的情况下，他们通常会弃军保帅，舍弃最先接触虫灾的部分。”他边说边用灵力幻化出一片田地，分为五块，紧接着是一片飞舞的蝗虫。
蝗虫即将侵蚀到种满稻谷的田地，他继续道：“臣的意思是与其从各家族里寻找愿意献祭的人，让各个家族都受损，不如直接选定一个家族，献祭！”说罢，手一松，一块田地随着蝗虫化为了灰烬。
在场众人的心也随着祝言枫的手沉了下去。
以族群献祭，这可是要担灭族的风险啊！！！
舍生取义，为国捐躯，这是大义。可若是带着亲人眷侣去赴死呢，这又是什么？
与其多数人痛苦，不如少数人痛苦。
这便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走出宫门，五个人都面带阴霭，黑气沉沉。
上万年的家族史即将毁于一旦，任谁都不能坦然接受。
“这便是天意了……”涂微面对着整个家族的人缓缓吐出一句话来。
家族中人，个个面色如灰，明明还没死却都像死了一般。
“烦请蒲兄能多多照看她。”涂微抱拳行了个重重的礼，又望了望一旁深陷重度昏迷的少女。
蒲亦明赶忙扶起面前的人，郑重其事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她当亲女儿一般养育。”说到最后，他声音竟有些哽咽，仿佛不能接受这一切。
“只能这样了吗？爹，伯母？”尚且少年模样稚嫩的蒲遇不甘心地问道。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涂微难得温柔地摸了摸蒲遇的头，柔声道：“你是家中长兄，希望你能帮我多加管束一下涂南，她性子跳脱，调皮得很，若有不得当之处，还望见谅。”说完，她已眼角带泪，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涂伯母放心，我一定会的！”蒲遇睁着大大的眼睛，咬牙道。
“好孩子。”
当天夜里，整整有一千零一百一十八人，涂氏中比较旁的几支皆被遣返回原来老家，幼儿也托付给了其他亲戚抚养。如今站立在神坛之上的，基本都是涂氏家族的壮年或者老人。
不过一整个家族里面，也会出现不少贪生怕死的，但其中大多数也只是心存犹豫，被族长亲自劝服和众人感化后，只有极少数人毅然决然退出献祭。
凄冷的月光下，上千人矗立在神坛上，犹如一座座冰冷的雕塑一般，抬头望着那个导致他们如此境地的天裂，平静地等待着属于自己光辉的死亡。
其实在此之前，白天已经安排十人做了试验。
结果如人们所见，这十人自刎后，空中的裂缝吸附着血液带着尸体升上了天空，而后逐渐变成一个小点，直至消失殆尽。
不会带给人希望，也没有给人以绝望。
皇甫昌站在神坛的最低处，心情沉重地望着他们，仿佛是在向他们致敬。
时辰一到，献祭仪式的钟鼓被敲响，声音是沉闷而又响亮的。几只脱离鸟群的鸟儿从他们头顶掠过，似乎是预见了他们的死亡，急速飞过，想要快速逃离这里。
涂微笔直地在人群中的最前面，单薄的身躯显出伟岸般的姿态。听到钟鼓的声响，悲壮嘹亮地喝道：“众位将士们，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闻言，众人皆怒吼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今当舍身赴死，来必葡萄美酒！”涂微再次喝道，声音逐渐响亮。
“今当舍身赴死，来必葡萄美酒！”
“护我家国在，生死亦何惧！”最后，涂微仰天大喝，将碗中满酒一饮而尽，重重地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