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天门大开人心惶惶

嘉佑一百三十三年，灵域之内的天边不知为何突然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横亘在天空中。那口子里面，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根本看不穿里面是什么。

一开始见此状况的人俱是好奇，以为这只是暂时的自然现象，很快就会消失。

可谁知，这道裂缝就这样持续了好几个月，都未曾消散。灵域之内，流言到处都是。有人说这是天神降给凡人的惩罚，天空裂开，灵域即将到达末日，无论妖魔鬼怪，皆会形神俱散。也有人说可能是当今朝廷之中妄图发动政变的前兆。总之百姓间说法各式各样，千奇百怪。

天裂持续的时间越长，人心越是慌张。大兴城内甚至谣传天裂出现后，不断有人口失踪，说是上天要吃人啦。数月里，大多百姓皆闭门不出，防止被天空“吃掉”。

各方压力下，陛下只好重金求取恢复的办法。

每日都有人在城墙上举行各种仪式，妄图恢复这巨大的裂缝。

直到有一天，不知是谁竟然想出了祭祀以敬天神这样的法子。于是陛下皇甫昌当即下令，用牲口祭奠。不久，一场盛大的法事在神坛举行，数百只牛羊当场被屠，血腥气传遍数里。

然而，天空中的豁口依然存在，并无任何变化。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人们越是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越是担忧害怕。

看着那没有尽头的黑暗，像无底洞一样，仿佛要把人立马吞噬一般。

早朝，大臣们不断上书，那些个信奉鬼神的臣子均以牲口祭祀不能凸显诚意为由，提议以人祭天。

可他是历来最仁慈的皇帝啊！

他绝不允许以人祭天发生在他所统治的朝代，太没人性，太残酷了。

“不行！”皇甫昌大喝一声，严肃而又威严道。

中书令泊明寒浊犹豫片刻，大声说道：“可是陛下，万一牺牲那么一两个人可以拯救数以千万计的百姓呢？”

朝堂之上立马哄闹起来，众人皆非常赞同中书令的观点。

这一问可把他问到点子上了，他也知道，自天边裂开之时，各地皆有人员失踪，这天裂再不处理，恐怕就要殃及到更多无辜百姓。如果人祭真的有结果，那可就拯救了千千万万人啊。

“陛下，请深思熟虑！”见龙椅上的皇帝为之有所动容，反对人祭的一派朗声道。

皇甫昌头疼起来，不断用手摩挲着眉头，连连叹气。

众大臣分成两派在大殿上争闹，声音越来越大，逐渐演变为开始上手上脚，推搡打斗。

“够了！”皇甫昌大吼一声，雄浑的声音穿透整座大殿，语带强烈的怒意，但又能听出来在不断压制。

大殿之内瞬间安静下来，众大臣皆绷紧身子，低着头没一个人敢说话。

如此这般安静了一阵，皇甫昌严词道：“传朕旨意，本次人祭改为献祭，凡是自愿献祭的人赐其家族黄金百两，献祭之人一律厚葬。”

两派夹击之下，无奈，皇甫昌只好提出献祭的法子，遵循百姓的意愿。

“陛下英明！”大臣们对旨意都没什么好反驳的，异口同声道。

圣旨颁发三日后，没一个人愿意献祭。灵域之内疆域辽阔，人口少说也有数十亿，竟然找不到一个人愿意牺牲自己阻挡天灾。

谁愿意死啊，少年人才刚刚长大，正值大好的青春岁月，他们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做。而苍老无力的年迈之人劳碌一生，好容易可以安享晚年，又怎会愿意早点去死。壮年人就更不用说了，每日起早贪黑，上有老下有小，谁不是在扛着自己的家。

直到有一人站上了神坛。她只是一名妇女，丈夫是五大世家的辛氏族人，却战死沙场，儿子又身患绝症，命不久矣。

痛失丈夫，本就贫穷的家庭雪上加霜。又看着怀里的小儿一直高烧不止，一天夜里，她终于支撑不住了。

她双眼无神，像行尸走肉般抬着步子迈上了神坛。一手拿着锈迹斑驳的菜刀，在惨白的月光下，当场自刎。

醒来的小儿找不到娘亲，无声哭喊。到了白天却跟着人群走上神坛，见到了自己倒在血泊之中的娘亲。

他跪在娘亲身边哭喊着，但无论他怎么叫，他娘亲也不会再醒来了。

经过数月担惊受怕的人们，看着这一幕，全都只是漠然的神色。有人愿意献祭了，但是天的那边裂缝依然还是那么大。每个人都很绝望。

谁知，人群中竟然传出一个冷漠的声音：“你娘亲都死了，不如你下去陪她去吧。”

这小儿一怔，直勾勾盯着摔落在地上的菜刀。

“你这人还有没有良心！他娘亲都死了，你竟然还想他去死。”人群中另一人对着刚说话的人吼叫道。

“他父母都死了，日后靠谁活下去，你养吗？”那人面色狰狞起来，回击道。

说话的人自己家境也不好，听了这话也不好再说，万一真叫他养呢？

突然，跪在地上的小儿猛地拿起菜刀狠狠地捅向自己的脖子，鲜血喷涌而出，像他娘亲一样，跌落在了神坛上。

众人皆唏嘘一片，对这母子的死都表示惋惜。但其实大多数人心里都在暗爽，终于有人愿意献祭了，暂时应该就轮不到我了。

就在众人即将散去之时，刹那间，天空骤变，云层堆积起来，完全遮挡了烈日，整个大地都阴沉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人群中不断有人诧异道。

“欸，欸，你们看那小孩儿！”有人惊呼道。

那小儿竟然悬在空中，正在不断向天裂处上浮。这时，豁口像是有什么巨大的吸附力一般，吸收着小儿的尸体就往上带。

“是那小孩的血！”看出其端倪，有人大叫道。

其实豁口并不是在吸收尸体，而是在吸收小孩脖子上的鲜血，只是他身体里还有鲜血流动，因此便一并被带上去了。随后，天空中的巨大裂缝肉眼可见地合上了一点。

“为什么只有他的血才有用？”有人诧异道。

“我认识他，我知道了，他是辛家人的后代，难道只有辛氏族人献祭才能修复天门吗？”

“未必，”一个穿着道袍似乎颇有见识的人解释道：“五大世家是上古没落的天族人后裔，若这孩子的血有用，那么只要是有五家族血脉的人都可以修复天裂。”

闻言，不少人都松懈一口气，这献祭的任务肯定是不会落到他们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