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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她

护她

冬日的严寒已然过去,如今,春日暖阳到来,照在人身上只觉着暖洋洋的,桃花已然冒出花骨朵,过不了多久,便会绽放。

诸事似皆朝善而进焉。

李桃之到乾宁宫时,宫内倒是一片喧闹,只听见宋宁安正喋喋不休称赞着那县主的美貌,“云初姐姐,你这般样貌,在上京都是能排上名次的,文雅端庄,瞧瞧这宜州的水土真是养人呢!”

声音带着谄媚,分外客气,似乎下一秒这位县主便要嫁入皇宫,这和印象里,那位嚣张跋扈的宋宁安截然不同,是何缘故让她如此改变呢?

李桃之踏入乾宁宫的宫门,扫了眼屋子里的景况,一眼瞧见依在太后身边,脸色惨白的江瑟瑟。

她瞬间明白过来,宋宁安是给江瑟瑟添堵,如今这后宫谁不知,江瑟瑟是太后身边的大红人,太后尤为看重江瑟瑟,赏赐是接连不断往相府送。

江瑟瑟抢了宋宁安的荣宠,怪不得她会如此厌恶江瑟瑟,曾经这两人不说是闺中密友,那也是相谈甚欢的,宋宁安甚至一度将江瑟瑟视为嫂子,却不料如今两人竟反目成仇。

李桃之敛了情绪,微微一笑,这一笑,让她那张面若桃花的脸,更为精湛,她眨动长睫,朝那位太后俯身行礼,“熹微给母后请安。”

熹微,微弱的光辉,太后取这名,无非是想要压制她的容貌,可太后不知,如若一开始便光芒万丈,是会惹人忌惮的,唯有收敛光芒,才有日后绽放的机会。

太后接过江瑟瑟递过来的茶盏,吹了口,随后才掀开眼帘,扫了眼李桃之,眉头微蹙,“熹微,你这受了陛下的庇护,便将母后这儿忘得一干二净啊,哀家竟不知,这十年,竟养了只白眼狼。”

茶盏中浮出来的雾气,遮住太后的神色,她搁下茶盏,又说道,“哀家唤错了,如今你的这个名字已不在玉牒中,听说已迁回姑苏,不过你原来那名字,想必又要上皇家玉牒吧?”

李桃之讶然,她倒忘了这回事了,如今皇兄已封她为昭仪,宗人府那边,估计也会很快将玉牒重新编制。

太后见她呆呆立在那,也不吱声,这让她觉得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心里的怨气发泄出去,结果压根人家不理会,反而当着她的面,走了神,敲上去呆呆木木的,也不如江瑟瑟和贺云初灵动,真不知陛下瞧上她哪一点。

思及此,太后长叹口气,又问道,“你原来叫什么名字的?”

李桃之回过神来,答道,“熹微从前名唤桃之,随母姓李。”

甫话落,便听扑哧一声,李桃之随声音看去,便瞧见宋宁安坐在一旁面露讥讽,朝身边一清丽女子,挑挑眉,“本宫从未听说随母姓这回事。”

那名女子听闻,擡眸看了李桃之一眼,两人四目相对,李桃之隐约察觉那道目光并不友好,相反打了一丝探究,和一丝不屑,李桃之挪开目光,看向宋宁安,开口道:

“敢问公主,子女为何不可随母姓?女子难道就只是男子的附属品吗?连这取名,冠姓的权利都没有?”

宋宁安被她问的哑口无言,脸色瞬间苍白,紧紧攥住衣袖,眼眸里多了一丝不悦。

“哀家不知,你竟这般伶牙俐齿。”太后冷笑道,她捏起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嘴角,朝贺云初招招手,“丫头,过来,坐哀家这边来。”

眼下,屋子里几人都是站着,就李桃之一人站着,太后厌恶她之心,众人皆知。

李桃之并不在意,她静静站在那,背脊挺直,一身百花裙,衬得容貌更加昳丽,像是遨游在百花丛中的仙子,从容不迫,漫不经心。

经过李桃之身边时,贺云初又忍不住打量了她一眼,但随后便挪着小步,坐在了太后身边,三人聊得眉开眼笑,好生和谐。

不知是谁提起让李桃之坐会儿,太后却冷声道,“她啊,让她站着吧,不明不白跟了皇帝,哀家还未说她呢!养了这么久,结果转头就跟了哀家的儿子,说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

“可毕竟是陛下的妃子……”贺云初道。

“这后宫还是母后当道,皇兄难道为了她忤逆母后吗?那便是有违孝道了。”

“竟然如此,那云初也不好再求了。”贺云初的声音轻了些,她擡眸,又扫了眼李桃之,随后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那笑容转眼即逝。

连孝道都搬出来了,李桃之垂眸,阳光落在她身上,照得她的脸更为苍白,站了片刻后,她觉得脑子昏昏沉沉,嘴唇有些发干,没忍住,身子晃了晃,一旁的六月见状,忙上前扶了下,“娘娘,您怎么了?”

李桃之扶着额,摇摇头,“无碍。”

此时,她瞥了眼门外,恰好看见阿茶朝她眨眨眼,她立刻了然,是那位来了,她忙装作脚步虚浮的模样,身子微颤,如风中摇曳的桃枝,似乎风一吹,立马飞到九霄云外。

下一刻,宋宁安刺耳的声音传来,“林熹微,你装啥死呢,要死死到外面去,别在这儿碍了我和两位嫂嫂的眼!”

六月扶住李桃之,眼尾泛红,静静说道,“我们娘娘没有装死,她本就身子不好,如今站了这么久,有些虚弱,乃常事。”

“本宫说话,你一丫头插什么嘴!”宋宁安急了,脸和脖子涨红,她随手拿起茶盏用力朝六月身上扔去,她宋宁安在这后宫猖獗多年,何时竟连一个宫女都骑到她头上去了!

李桃之察觉那茶盏的飞来,忙拽着六月躲了躲,茶盏在空中飞过,落在地上,“啪”一声,碎成几瓣。

宫中一片静谧,太后面对女儿的恶行,竟未开口说她一句,反而冷嗤一声,“乌鸦终究变不成凤凰。”

“母后说说,凤凰在何处?”

一道清冽淡漠的嗓音自门外响起,众人纷纷朝门外看去,门外站着一个高挑挺拔的身影,着一身墨绿修竹长袍,面如冠玉,高鼻深目,目光深邃暗沉,浑身霸气凛然,他仅仅立在那,一股无语言说的清贵便扑面而来。

本还在看笑话的贺云初当即愣住,她呆愣愣看着那道身影,心中的滚烫让她无法清醒,她只能直勾勾盯着那位,片刻后,才回了神,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随后嘴角扬起笑容,她的心境截然变了,方才还抱着看戏的心,眼下,恨不得立刻入这戏。

宋宁安已然吓得半死,脸色瞬间苍白,她哆哆嗦嗦,行了礼,“皇兄,皇兄万安!”

随后江瑟瑟也慌忙行了礼。

宋沅庭未看他们一眼,径自朝李桃之走去,他上前揽住她的肩,将她扶好,看着这张虚弱苍白的脸,他长叹口气,“朕许你日后不用来乾宁宫请安。”

话落,太后猛地将茶盏都快捏碎了,她擡眸,皱着眉,那张爬上纹路的脸,一整个僵住,似听到什么笑话,“陛下,您这是何意?”

宋沅庭挑眉,护着李桃之在一旁坐下,“字面意思。”

说完,他命六月倒了盏茶过来,竟亲自端着茶,喂至李桃之唇边,“张嘴,喝点茶。”

李桃之擡眸,看了他一眼,习惯使然,她竟真的张了嘴,喝下了他喂来的茶水,茶水下肚,一直流至她心田,经过这事,她看向宋沅庭的眼眸里,多了一丝羞愧。

本她是算计好,来一场苦肉计的,可当这位真的接下她的棋,顺着她的意,给予她无上的宠爱时,她竟觉有愧于他。

她来乾宁宫时,已然让人将消息透露了出来,她知晓今日太后必定会给她来个下马威,故而,她想假借皇兄的手,反手将太后一军。

倒是没想到,他竟会呵护她至此,她垂眸,不敢再看男人,揪着帕子有些无措。

宋沅庭当她是害怕,出声道,“别怕,朕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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