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柒
陆拾柒
休沐的第一日,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进屋内时,柳闲亭自然而然地醒了。
他下意识地起床、下地、穿衣,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就如同在学院里那般规规矩矩。
冯栖寒见他两只手已经搭在了门栓上,不由地出声问道,“相公,这么早你要去哪儿?”
柳闲亭开门的动作蓦地一顿,像是魂归本体阖了阖眼睑,随即软绵绵地走回床边倒下,抱着冯栖寒的腰哈欠连天地说,“我还以为在学院呢!”
“相公这是睡糊涂了吧!”冯栖寒忍不住嘴角弯了弯。
柳闲亭闻言顿时不依不饶,还假模假样地哭道,“嘤嘤嘤,小七是不是不爱我了?不心疼我就算了,竟然还笑话我,你肯定是不爱我了!”
“相公别胡说!我可没这个意思!”
冯栖寒明知柳闲亭是故意的,却还是红着脸认认真真地回道,“我爱相公,生死都要在一块儿。”
“真的吗?那我要听一听小七有没有说谎!”
柳闲亭顿时收起了哭腔,嘴角上扬着将人扑倒在床,随即就见他将耳朵贴上了对方的胸口处。
“小七,你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好快,看来说的是真的。”
“相公,你快起来,我要起床去做早饭了。”
柳闲亭哪里听不出冯栖寒这是害羞了,可是两人有一个月未见,此刻恨不得化为连体婴,尤其是腻在这张床上最好。
于是,他再次将人压回床上,两只手不停地在对方身上挠痒,“那你说两句好听的我就让你起床。”
冯栖寒被挠的咯咯直笑,双眸很快噙满泪水,“相公…好相公…我真的受不了了…快放过我吧!”
“不行,这句我不满意。”
这一刻,柳闲亭瞬间化作幼稚鬼,让冯栖寒歇了两口气再次发起进攻,“这句不算,你要重新说。”
正当两人在房里嬉闹时,一辆豪华马车正慢慢地朝着柳家村的方向驶来。
“二郎,你瞧我这身是不是穿的不够得体?还有咱们准备的礼品是不是少了些?还有你爹娘会不会嫌弃我年纪大,还是个不好生养的双儿?还有……”
柳望亭见云裳从昨夜就惶恐不安,这会儿更是紧张地前言不搭后语,干脆将人揽进怀里低头吻了上去,“别紧张,你这么好,我爹娘一定会喜欢你的。”
云裳依偎在柳望亭怀里,心情比较之前少了些紧张,只是仍然面色羞涩地说道,“我们在外面,你怎么可以……如此孟浪?”
“我若不做些让你分心的事,怕是天黑都到不了家。”
柳望亭轻轻地捏着握在手心里的指尖,语气含着三分笑意七分宠溺,“天不亮你就起来收拾,这条路都折回了三趟,你若实在紧张不如就先回府等我消息?”
“不要!”
云裳闻言顿时坐直了身体,眸光坚定地看着柳望亭继续道,“你答应过我的,以后事事都要一起承担。”
也不知道突然戳中了云裳的哪根筋,只见他低头收拾了一番,而后神情肃穆目不斜视地正襟危坐,好似要去谈判一场十分难缠的生意。
柳望亭见状眸光瞬间柔和了几分,心里不由得道:叱刹商场的云老板回来了,怪可爱的!
与此同时,柳闲亭正餍足地坐在凉亭里消食。
眼下家里没什么要忙的农活,柳父大清早去田里看了眼就回来了,不过下个月就又要开始忙碌,收油菜籽、榨菜油、割麦子、脱麦壳,老百姓一年全指着这趟收成。
想到家里还有二十来亩田地,他就有些担忧柳父柳母太过劳累,如果雇人帮忙怕是家家户户都抽不出空来。
下个月农忙书院会休沐,他倒是有心去田里帮忙,奈何这具身体太过柔弱,只怕没干多少活,就要闹的人仰马翻。
唉,要是那个便宜弟弟能回来帮忙就好了。
“相公想什么这般出神?”冯栖寒边说边将手里的桃子递到柳闲亭眼前,“孙婶说今年树上的桃子结的又大又红,赶早摘了些送过来,相公快尝尝。”
柳闲亭闻言当即咬了一口,桃子不仅脆还汁多,甚至带着丝丝清甜。
“的确很好吃,小七也赶紧尝尝。”
“还是相公吃吧!我可没有你这般嘴馋!”
柳闲亭吃桃的动作一顿,随即挑了挑眉笑道,“小七现在是越来越会打趣我了,是不是有点恃宠而骄?”
冯栖寒抿起唇角亦跟着扬了扬眉,“那也是相公惯的!”
柳闲亭见冯栖寒俏皮的模样甚是可爱,顿时伸出魔爪想将人扯进怀里惩罚一番,熟料冯栖寒身形灵巧地躲过,同时跳到一边抿着唇乐道,“我去喊爹娘下来吃桃。”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敲门声。
两人闻声同时愣了一下,随即就见冯栖寒又转回身朝着院门的方向走去。
凉亭算是正对着院门方向,因此柳闲亭一眼就瞧见了门口的柳望亭,以及旁边衣着更显富贵的男子。
“嫂嫂,这是我老板,云裳。”
“云裳,这就是我同你说过的嫂嫂,冯栖寒。”
云裳朝冯栖寒点了点头,语气柔和地说道,“没想到我与冯公子这般有缘,上次的什锦冰粉很好吃。”
这次拜访云裳并没有在脸颊上贴络腮胡,毕竟要见的都是柳望亭的亲人,他想以真面目示人,也是为了给柳父柳母留个好印象。
只是冯栖寒闻言愣了片刻,才记起那位出手大方的客户,当时他就觉得对方样貌有些奇怪,明明五官好看却留着一脸络腮胡,现如今没了胡须的遮挡,倒是如他所想的那般,甚是好看。
“原来是你!”冯栖寒见对方并没有端着架子,反而比那日瞧着态度更随和,便立刻擡手做了个请进的姿势,语气里也带着几分朋友间的随意,“谢谢云老板的夸赞,你若是喜欢吃,日后可以随时差人到摊子上找我。”
“那我就在此先谢过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