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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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栖寒再三确定柳闲亭不会晕倒,这才依依不舍地出门下楼。
柳闲亭望着关上的房门,终于还是忍不住掩面骂了一句。
他还能做什么?他什么也做不了。
柳闲亭低头看了看毫无动静的下半身,只觉得这世上没有比他更惨的病秧子攻。
明明浑身跟起了火似的,心脏亦激动的要爆炸,可他就像是半身不遂的瘫子,明晃晃地写着两个字,不行。
还他、妈的证据确凿!!!
他倒不是满脑子只有这件事,只是每每气氛到位,就抑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
柳闲亭闭了闭眼,想起刚刚冯栖寒说的话,就不自觉地嘴角上扬,约法三章什么的,实在是太可爱了。
“一、不能做危害身体健康的事情。二、亲热时胸口不舒服要立刻停止。”
“亲热时,如果我的胸口不舒服,这算不算危害身体健康的事情?”柳闲亭好整以暇地望着冯栖寒。
果不其然,冯栖寒闻言表情一呆,神色纠结地蹙起两道眉,他张了张口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不……”
“不算!”
柳闲亭一听到“不”字,就立刻出言打断道,“我同你开玩笑的,这个当然不算!”
开玩笑,他又不是坐会不乱的柳下惠!
“可是你会晕倒!”
柳闲亭见逗人不成,反而引火烧身,便义正言辞地回道,“其实师傅说过,我现在心悸症比之前好多了,适当的亲热还能让我的心肺增强呢!”
“他……说过吗?为何我没有印象?”
冯栖寒怀疑柳闲亭在胡诌,尽管他也挺喜欢两人亲热,可他更在意柳闲亭的身体,于是他又紧接着说道,“我们每天都在一起,我确定师傅他没说过这句话。”
柳闲亭愣了一下,没想到冯栖寒对他的事情这般上心,心里既感到甜蜜又觉得头疼,同时直觉此刻不能气弱,否则日后怕是要过的清心寡欲。
于是,他眼神忽闪了一下,镇定自若地继续胡诌道,“这是辞别前你在厨房做饭,师傅悄悄对我说的,毕竟这等事儿他也不好明晃晃地说出来,你若不信便日后遇见师傅亲自问一问。”
冯栖寒默了默,见柳闲亭说的仔细且有道理,便信以为真不再追问,只是又再三确认柳闲亭身体无恙,这才点头认可第二条约定。
回忆至此,柳闲亭忍不住嘴角弯了弯,感觉气息缓和心跳平稳,这才掸了掸微皱的衣角出门下楼。
楼下堂屋里柳父正在和柳大丁侃天,柳闲亭走过去打了个招呼,见他们说田里庄稼的事情,便寻了个理由去厨房找冯栖寒。
厨房里燃着的油灯,将冯栖寒投在墙上的影子拉长,无论是挥铲还是切菜,都瞧着格外赏心悦目,或许这就是俗话里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他踏进门便听见柳母问冯栖寒,“闲儿入学这段时间,你每日来回奔波,为娘瞧着辛苦不说,心里也跟着担心。”
“阿娘,我不辛苦,相公读书才辛苦,再者有大丁叔跟着,出不了什么乱子的。”
柳母见冯栖寒乖巧懂事,越发心疼这孩子投错了胎,“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不就是怕我和你爹在家没人照应,你就是事事都想着我们却不为自己多想一点。”
顿了顿,她便将这几日琢磨出来的法子说了出来,“我和你爹商量过,可以在镇上置办一处小户型的宅子,免得你来回跑的辛苦,而且也不耽搁你做生意。”
冯栖寒闻言当即愣住了,就连锅铲都忘了挥,待回过神时下意识就拒绝了,“阿娘,我真的不累,而且怎的能为了我专门置办一处宅子?不如将银子省下来给相公买药,而且小叔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多存些银子也能找个好生养的姑娘,不像我……”
尽管冯栖寒的话还未说尽,可柳母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起初冯家李代桃疆的确让他们心生愤懑,可是当柳闲亭非要将冯栖寒留下来,他们再不满也只能妥协,尤其是柳闲亭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他们也就不再奢求更多。
只是没成想他们真的不介怀这件事了,反倒是冯栖寒心里留下了一个疙瘩。
柳母是真心将冯栖寒当作自家人看待的,于是立刻出言开解道,“阿娘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和你阿爹从没想过这件事,只要你和闲儿能健康顺遂地过完此生,我们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并不重要。”
见冯栖寒惊愕地不说话,柳母瞥了眼站在门口的柳闲亭继续问道,“难道是闲儿说了什么?”
冯栖寒听到柳母提及柳闲亭就立刻回过神,他正要开口否认就听到厨房门口传来一阵轻笑。
“我可没说什么,我啊……巴不得和小七天天二人世界。”柳闲亭边说边走近冯栖寒,瞥了眼锅里焖的腊肉烧鸡,舔了舔嘴唇接着说道,“阿娘可不要在小七面前胡乱冤枉人,传宗接代的事情就让二弟代劳好了。”
“相公,你难道真的不想有个孩子?”
柳闲亭闻言轻轻地刮了下冯栖寒的鼻尖,语气颇有些宠溺地说道,“如果你能生个跟你一样漂亮乖巧的,我倒是还有几分兴趣。”
话毕,就见他就着锅铲浅尝了一口汤汁,点了点头又漫不经心地说道,“汤汁收的差不多,可以盛起来了。”
冯栖寒神情呆呆地看着柳闲亭转身去拿了个汤碗,又回到灶台前握起铲子开始盛菜,直到后者舀水洗锅,这才回过神抢下柳闲亭手里的活儿。
他心里一团乱麻,又不知道要如何接话,见柳母不知何时离开了,便开口问道,“阿娘呢?”
柳闲亭自然坐在了柳母先前的位置上,同时给灶台里添了一把火,“我一进来阿娘就出去了。”
他擡头看向灶台另一边的冯栖寒,知道对方此刻心情复杂便打算找些别的话题,谁知下一秒冯栖寒就被锅沿烫到了。
柳闲亭赶紧上前将冯栖寒的手拉着放进刚洗完菜的木盆里,一遍遍地冲洗被烫红的地方,直到颜色淡了下去。
“还好还好,没有起泡。”
柳闲亭顿时松了一口气,又在被烫的地方落下一吻,“阿娘说的对,你着实让人担心。”
冯栖寒心尖微微一颤,知道柳闲亭将他和柳母的对话听了个遍,便小声地反驳道,“刚刚只是个意外,何况以前我被……”
他突然止住了话题,同时小心翼翼地觑了眼柳闲亭,见对方挑了一下眉,便立刻敛下眉眼继续说道,“刚刚是我走神了,平时不会被烫到的。”
柳闲亭闻声正要说些什么,忽闻鼻间传来一股糊味,他扭头一看,只见灶台上的那口大锅烟雾缭绕,显然被烧开的不能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