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零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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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的穆儿大概再也回不来了,所以你能代替他留下来吗?你若能留下来我会将我所有的嫁妆都留给你!”
“周公子,我知道我夫人的要求可能有些强人所难,但是你若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强求。”
周穆回到房中彻夜未眠,他不太能理解丞相夫人的心理,为何在明知道他不是真的周穆的情况下也要他留下来,不惜用全部嫁妆作为条件。
他承认这个条件令人心动,更何况就连周丞相也表明,若是认下‘周穆’这个身份,日后的荣华富贵都是他的,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放弃这泼天的富贵。
可他是真的喜欢周丞相与夫人的,记忆中的父母早已模糊了模样,只是隐约记得他们很恩爱,性子都是温和且极好的人,就连邻居都时常夸赞他们,模范家庭。
这样温馨的家,他真的还能再次拥有吗?
“爹早,娘早。”
周穆将刚出炉的油条和新磨的豆浆端上桌,便瞧见丞相夫人一脸欣喜地望着他,“你,你决定留下来了?”
“爹,娘,我不走了!”周穆笑了笑替两人盛粥,怕人多嘴杂发现什么,又接着说道,“以后我再离家,定不会不辞而别。”
丞相夫人闻言愣了愣,倒是少言的周丞相立刻反应过来,“知道就好,免得你母亲担心!”
事后丞相夫人自然要兑现承诺,准备将所有嫁妆转移到周穆名下,但是周穆并没有收下反而拒绝了,只问了她名下的几间铺子。
名义上,他是这些铺子的少东家,实际上他只当自己是管事,用现代职场级别来说,丞相夫人是董事长,而他就是执行总裁。
“牛啊周哥!两个月不见,你摇身一变,成了名流聚集地的大总裁!”
“那是,我跟你这个吃软饭的可不一样!”
柳闲亭闻言也不生气,反而歪头在冯栖寒肩膀上蹭了蹭,“你这是吃不到葡萄反说葡萄酸,周哥就羡慕嫉妒着吧!”
周穆心情好也懒得同柳闲亭耍嘴皮子,“再过几日就要放榜了,这次春闱你究竟有没有把握?”
“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周丞相吧!”
“我爹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最是刚正不阿,每次都说你文章写的不错,但保不齐有人下绊子啊!”
周穆的话倒是突然提醒了柳闲亭,其实他也觉得非常奇怪,太师府怎么就突然盯上他,除开太师府与丞相府政见不和,更有当初真周穆失踪的缘故,他柳闲亭可是与太师府毫无交集。
“你的意思是说太师会从中作梗?”
柳闲亭想了想不觉得那素未谋面的太师会有什么动作,毕竟春闱是当今要亲自检阅的。
周穆不确定地说道,“这个我说不准,不过你的名字在陛下那边还挺有知名度的,我猜太师也不敢搞什么小动作。”
因为有周穆与周丞相这层关系,柳闲亭已经知道当初秋闱的考卷当今亲自看过,不仅非常看中这份答卷,还连夜让六阁誊写拟订方案,故而放榜后他的答卷还一度风靡主城,就连太师也亲口称赞,鲜少与周丞相统一观点。
“该不会是因为你没选择他那个阵营,才几次三番给你找麻烦吧?”
柳闲亭一时半会儿也理不出头绪,便摇了摇头回答道,“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陛下已经知道我的存在,他就不敢轻易对我如何,况且这次春闱有关治国之道我又写了不少提议,我就不信陛下没兴趣了解细节。”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不做任何防备,既然如此我就向你再透露些,我爹说等春闱你上榜后,就会跟陛下提议让你参与六阁拟订新章程。”
柳闲亭闻言表情一怔,“可是你知道我打算进太医院,那些治国安邦的策略也不过是参考现代,心中并无大志向。”
周穆下意识地看了眼冯栖寒,见后者并未起疑才接着话说道,“我爹将事情说给我听,等同于说给你听,你有任何想法就亲自找他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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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三月二十六,诸事皆宜。
柳宅于三日前就张灯结彩,火红的灯笼高高挂,鲜艳的彩绸一团接一团,好不喜庆。
结合现代婚礼流程,云裳于婚嫁前三日便陪冯栖寒入住主城最好的客栈,婚礼当天更是豪气地将整间客栈包下来,并所有门窗和桌椅都贴上喜字。
天不亮,丫鬟婆子们就前来为柳闲亭做造型,这会儿就等着柳闲亭来迎娶。
云裳瞧出冯栖寒心情紧张,便出声宽慰道,“上次秋闱放榜你陪我出嫁,这次春闱放榜我陪你出嫁,以大哥的实力,想来这次也会是双喜临门,你就安安心心等大哥来接亲。”
“原来你上次等二弟来是这种心情!”冯栖寒紧张地将两只手交握起来,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腮红太重的缘故,只听他再次开口说道,“明明出嫁过一次,可不知为何这次特别紧张,这里从昨晚就开始砰砰乱跳,离吉时越近就越慌乱。”
云裳知道冯栖寒当初嫁给柳闲亭是为了冲喜,迎亲拜堂的人都是柳望亭,这点他也是早就知道的,甚至当初他还给柳望亭包了红包,当然是包给柳闲亭和冯栖寒的。
两人好不容易在一起,成亲那日他也是像冯栖寒这般,紧张的一夜未眠,既高兴又期待,同时幻想着成亲后幸福的日子。
“这次算是你和大哥真正意义上的成亲,而且夜里还要洞房花烛,到时候我们可得好好地闹一闹。”
冯栖寒见云裳打趣他,脸色上的胭脂顿时更艳丽了,“我,我还没想那么多呢!”
“那你可得好好想想,我瞧大哥早就憋狠了,回回将你闹的下不来床。”
“阿裳,你怎地也学会浑说了,别教坏肚子里的孩子。”
云裳轻抚隆起的肚子,眼神瞬间变得柔和起来,从前他想着终身不嫁娶,可遇到柳望亭让他生了欲念,再后来就贪婪地想要更多,譬如两人有个孩子,可他非常清楚双儿受孕概率有多低,即便有了也不容易顺利诞下。
直到他嫁进柳家,他才知道何谓家人,原本放弃的念头,现在竟然一一实现,故而冯栖寒即便从未说过什么,他也能明白对方的心情,“我这是在告诉他,小七婶婶日后会给他生个弟弟妹妹。”
话音刚落,云裳又‘哎哟’一声,“小崽子居然踢我!”
“真的吗?”
冯栖寒蓦地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云裳的肚皮,“动了!他真的动了!”
云裳见冯栖寒满脸欣喜的模样,便牵起对方的手轻轻地搭在肚皮上,“小七,无论是作为好友还是弟夫,咱们的心情都是一样的,相信你已经苦尽甘来。”
冯栖寒闻言表情愣了一瞬,很快就明白云裳话里的深意。
他们同为被人瞧不起的双儿,同样有着难堪的过去,也同样深深地爱着自己的男人,当一切都水到渠成时,他们自然想诞下爱的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