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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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消融,草长莺飞,万物复苏,枯萎的枝头开始抽出嫩绿的新芽。
“相公,周大哥这次来信又说了什么?”
柳闲亭将人扯进怀里,将信件递给其查看,“周哥说他已经替你找好铺子,就等你随我进城,另外他还替我们寻了几处院子,就等我们去挑选一处。”
冯栖寒折好信件看向柳闲亭,犹豫了下还是决定问问,“相公,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周大哥?况且他是丞相之子,我们欠他良多,终归不是太好。”
“放心吧!周哥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下个月相公就要参加春闱,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去主城?”
柳闲亭回想起来这儿已经一年,不仅娶了漂亮媳妇儿,还有团结友爱和和睦睦的家人,就连生活也不像上辈子那么奔波,人生已然走在大多数人的前面。
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能考进太医院,而后找到治疗心悸症的法子。
“小七,师傅说我的身体除了心悸都恢复不错,我打算等春闱结束后,我们在主城举行一次婚礼。”
柳闲亭握着冯栖寒的手眼神真挚地继续说道,“当初娶你进门我没有出面,而且还是望亭替我拜的天地,这等人生大事怎么能让人替?即便是我亲弟弟也不行,所以不管如何我都想举办一场属于你我的婚礼。”
“这件事,我听相公的!”
柳闲亭见冯栖寒脸色娇羞不敢拿正眼瞧他,心里愈发美滋滋的,“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说定了,婚期就定在放榜日。”
“放榜日?相公到时候不打算亲眼看榜吗?”
“小七是不是忘了有个词叫做榜下捉婿?”柳闲亭曲起食指点了点冯栖寒的鼻尖,忍不住逗趣道,“你难道就不怕我被别家捉去成了别人的相公?”
冯栖寒一听顿时急眼,委屈地搡了一把柳闲亭,“不行!你只能是我的相公!”
“哇哦~小七好生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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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柳闲亭在秋闱夺得解元,侯净明与沙一峤也榜上有名,唯有朱四废一人落榜,然而他的情绪丝毫没消沉,反而天天跟着冯栖寒做生意,后来干脆将自己的私房钱拿来投资,自己跑去云游四海,决定尝遍天下美食。
“大哥,二哥,四弟,此次春闱我就不与你们同行,祝你们旗开得胜金榜题名!”
朱四废看着几位结拜姨兄弟,衷心替他们感到高兴,而他浑浑噩噩的十几年,亦找到了人生乐趣,“四弟,谢谢你让我找到人生的方向,你和弟夫的婚礼我亦会如期而至,到时候我们四个不醉不归!”
柳闲亭见另外两位哥哥不禁莞尔,决定亲手摧毁这令人羞耻的氛围,“三哥,你别煽情的好似我们几年不能见面,下个月我和小七婚礼你必须得来,可不能借口不随份子钱!”
“行行行,绝对不忘给你包个大红包。”
几人互相道别,柳闲亭一行人再次踏上科举之路。
柳父柳母以及柳望亭云裳还需要留在桃花镇处理家业,故而这次他们没有一起同行。
无论柳闲亭此次春闱能否上榜,日后肯定是全家落户主城的,有周穆这层关系无论是做生意,还是入读国子监再次参加科举都要方便许多,因此全家仔细商议后,决定将生意慢慢往主城转移。
正如周穆信上所说,替冯栖寒定下的铺面留在主干街道,不仅人流量大还离他们买下来的宅子也近。
“我就猜你们会选这处宅子,无论小七以后是去铺子,还是你日后去上班都特别方便。”
“多谢周哥考虑周全,不过这宅子既然这么好,怎么会有人闲置这么久?”柳闲亭不过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的吃到了瓜。
周穆见在座的都是自家人,可依然怕隔墙有耳,便吩咐下人在屋外守着。
只见他神秘兮兮地将身子往前凑了凑说,“你们知道太师府不?就跟我爹不对付的那位,女儿是当今宠妃,他其实还有个儿子,因为不受宠就送回老家。”
“这跟宅子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这宅子就是那位不受宠嫡少爷的。”
柳闲亭对豪门恩怨的好奇心不算特别重,知道宅子走的是合法合规的程序便没再继续追问。
新屋乔迁后,冯栖寒就迅速将吾柒甜品重新开张,有周穆提前宣传及帮衬,店铺很快就在主城站稳脚跟,生意也是特别火爆。
尤其主城各家富贵小姐夫人,极其喜欢派人来买卤味和甜品,眼见铺子门槛恨不得被人踏破,自然令某些商户不愉快,各种下作手段层出不穷。
“周大哥,这些日子多亏你帮忙,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穆摆了摆手不甚在意,反而主动解释道,“这次来捣乱的主要是太师府的,尤其知道你的铺子跟我有关系,而我又是丞相府的少爷,自然将我们当成一条船上的人,这次你店里出事跟我多少有些关系。”
“周大哥别这么说,我和相公受你照顾良多,总是麻烦你实在过意不去,待相公春闱结束,我们必定亲自邀请周大哥来家里做客。”
冯栖寒以茶代酒敬周穆,“还有周大哥帮忙让相公拜在丞相大人名下,这份恩情小七定不会忘,日后只要有我能做的周大哥尽管开口。”
“弟夫言重,日后有需要你们夫夫二人帮忙的地方,我定不会藏着掖着。”周穆虽然不觉得这点儿忙有啥可记挂在心里的,但也不会搞礼让推辞那一套,况且柳闲亭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认识的现代人。
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他们俩在这鸳鸯城抱团取暖,也好过孤军奋战。
当初他提议提前返回丞相府,也是为了找出一条生路,在这个以王权至上的时代,他们即便知道许多现代知识,也需要谨慎小心步步为营,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演过那么多宫斗剧总还是懂的。
想起他刚回到丞相府,观察两日后他便决定像周丞相和他夫人坦白,自然也做好稍有不对劲就撤退的准备。
“穆儿,这么晚还不休息,来找爹娘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吗?”丞相夫人将仆人给她准备的暖炉塞进周穆手里,“外边儿天冷,瞧你这手冻的!”
周穆心里微微一疼,又觉得十分窝心,毕竟他年幼父母双亡,凭着还算不错的长相进入娱乐圈,演了几年龙套角色尝尽人间险恶。
曾经在柳家他羡慕柳闲亭,现在他又开始羡慕原来的周穆,即便他是双儿也还有疼惜爱护他的父母,尤其是这两日的和谐相处,周丞相和夫人对他嘘寒问暖,即便他以‘周穆’的身份消失几个月,回来也不曾被责骂一句,只有浓浓地担忧与自责。
“我的确有话要对你们说!”
周穆像个野孩子生活了许多年,不曾想这段奇遇也让他有了割舍不下的感情,奈何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丞相,夫人,对不起,我其实并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周穆,只是很凑巧同名同姓,长的有几分相似罢了。”
周丞相和夫人闻言顿时沉默了,尤其丞相夫人瞬间红了眼眶,只见她依偎在周丞相怀里,小声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