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九真一假

她知道她知道她知道她知道她知道！！！！！

一瞬间脑子里似乎都被这三个字刷屏了，许诺甚至有一种微微眩晕的感觉，也不知道是因为脑子里的弹幕太多还是因为这个想法太可怕。

司念不记得她了，这只是许诺自己的猜测。

事实上司念当时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以许诺现在对司念的了解来说，她当时很可能只是不想开口。

所以……自己就这么被坑了。即使后来知道司念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纯良，但或许是因为既定印象已经生成，所以也没有想过倒回头去看看是不是有问题。

而如果司念还记得自己，再结合她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来看，许诺心里就有了一个对她十分不利的猜测。

司念很可能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要转系到美院来的。

为了她。而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根本都不用问，自己曾经暗戳戳的跟了对方三个月之久，如果司念认识她的脸，只要稍微留心一下，就能够发现问题。毕竟她出现的频率已经不是一般的高。

尤其司念还是这样敏锐的一个人。

想到很有可能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都被对方看在眼里，而自己还傻乎乎的一无所知，许诺在莫名心塞之外，又情不自禁的生出了几分兴奋。

虽然就算司念秉性单纯，也无损于自己对她的喜欢，但是很明显，现在这样和自己设想之中截然不同的司念，却更加鲜活，也……更加的让许诺迫不及待。

棋逢敌手，将遇良才。

但现在的问题是，在司念什么都知道的情况下，自己要如何给出一个看得过去的理由，让对方相信自己没有任何恶意，只是纯粹的想要跟她结交？

不客气的说，如果是许诺自己这么被人跟踪盯梢，肯定早就把人抓出来狠狠的教训一顿了。

司念只是在自己正面出现之后给冷脸，已经是相当和平的处理方式，让许诺不由心生庆幸。

但也正是因为司念的这种谨慎，让她不能用随便一个借口糊弄过去。

许诺有理由相信，只要自己给出的说法不能说服司念，那么她将永远不会再有机会可以接近司念。

这让她微微有些紧张。

脑子里的念头转得很快，所以虽然这一瞬间许诺想到了很多，但是其实也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而已，看上去就像是说话的时候支吾了一下。

而司念仍旧静静的看着她，没有打断，亦没有不耐，让许诺无法通过她的表情来判断她的所思所想。

否认是没有意义的，但要怎么说，才能既打消司念对自己的怀疑，又能将自己的感情掩藏起来呢？

直接说自己就是喜欢她，想来追求她，显然是不行的。

之前在楼下表白的那个倒霉蛋就是前车之鉴，甚至根本不可能让司念动容一下。

司念是不能逼迫的。

这个认知许诺也不知道是怎么出现的，但心中却很笃定。

所以她本来的打算就是慢慢接近温水煮青蛙，让对方在不知不觉之中走入自己编织好的网里，然后就再也出不去了。

只是接触之后她才发现，司念的警惕性远远超过自己的预料。

这只青蛙并不好煮。

因为水温一有变化，她就会立刻逃走了，所以，在这之前，还需要一些技巧性的掩饰，让她不必那么警惕，才可能会有机会。

“这个问题有两个答案。”许诺想了想，才慎重的开口，“第一个原因是内因，我当初选择管理专业，是为了将来毕业之后去继承家里的公司，所以全家人共同作出这个决定。现在动因不存在了，我自己对管理专业其实也没多少兴趣，不想再继续。第二个是外因，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对什么感兴趣，恰好又知道你在美院，我想跟你认识，交个朋友，所以就来了。”

在司念表态之前，她又飞快的说，“其实有件事情我要坦诚。那天之后我一直在找你，可能是雏鸟情结吧，反正很想认识你。后来找到你之后，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认识你。突然跑出来说‘你好其实你以前帮我我我们来做朋友吧’感觉会很奇怪。所以我就想，也许跟你做同学也不错。然后花了一点时间和精力去学习，大概运气好，就成功通过了考试。”

“不知道你发现没有，其实我之前有段时间，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就跟着你。这样感觉自己好像也平静下来了。我知道这样很奇怪，但是郑重申明：我真的不是变态，也没打算干什么坏事。”

说谎的艺术讲究九真一假，这样自己说起来的时候不会有太多漏洞，就算对方真的深入探究也不会露出破绽。

只要最关键的地方掩饰好就够了，其他方面不妨坦诚些。

最后，许诺还生怕不保险，又来了一招以退为进，“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其实很讨人厌，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也可以直说没关系的。我会自觉的走开，不会再来打扰你。但是请你相信，我真的没有恶意和坏心。”

司念看了她一会儿，许诺努力摆出最真诚的表情，期待对方就算不能接受，起码也别一竿子把自己打死。

片刻后，司念转开头，没有针对许诺的这番话做任何评价，却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说了那么多，你口不渴吗？”

许诺本来就紧张，又接连说了那么多话，嗓子自然发干，声音都有些沙哑了，刚才光顾着等待司念的反应，还真没什么感觉，现在被她一提醒，立刻觉得简直口渴得快要冒烟了。

但她一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不太明白司念为什么忽然之间将话题转到了这里。

自己在脑子里将这句话转了几遍，然后才慢慢的回过味来。

以司念的性格，可能也说不出什么“我没有怪你，你可以尽管留下”这类的话，但是还肯跟她说话，甚至关心她是不是口渴，就已经明明白白的说明了她的态度。

就这么过关了。

骤然被巨大的惊喜砸中，许诺整个人都有些愣愣的，就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迟钝了片刻，脸上才露出大大的笑脸，“渴！我快渴死了！”

她一边说一边举起自己捧在手心里的杯子，猛灌了一大口下去。

然后——

“噗——呸咳咳咳……”

刚刚灌进去的水又被许诺原封不动的都吐了出来。她忘记了，自己刚刚接的是滚烫的热水，这才过了几分钟，根本不能入口！

感觉舌头都要被烫掉了！

许诺甚至顾不上自己在司念面前的形象，虽然本来就没有多少，这次之后估计就全都崩坏了，她将舌头伸出来，用手扇风，狼狈得一个字都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