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你好,我叫许诺
许诺想过很多办法去找司念。
是的,司念,这是那个女孩的名字,至于她是怎么知道的,想起来颇有些丢脸。
那一天她在司念面前哭出来之后,竟一时有些收不住,从一开始的无声流泪变成了嚎啕大哭,其实她本来不是会在陌生人面前那么放纵的人,但也许是因为那些情绪在心里累积了太久,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所以都迫不及待的往外宣泄,根本无法自控。
司念大约也被她哭蒙了,终于迟疑的开了口,“很疼吗?”
疼当然是疼的,但怎么可能是因为疼哭成这样呢?
许诺又不能同一个陌生人去说那些连她自己都不愿想的事,最后只能匆忙间抓了个一看就很假的理由,“我……我的水壶……”
事后许诺自己回想,都不明白那么多借口可以选择,为什么当时自己偏选了最蠢的那一个。
然而司念却像是丝毫没有听出来这个理由的拙劣,她沉默的将自己放在一旁的水壶递了过来,用行动来表明她对许诺的安慰。
然后她站起来,在原地踌躇片刻,似乎是想走又不放心。
许诺这时候已经缓过来了,本来就觉得在对方面前丢了人,连忙说,“我打电话叫人来接我,你有事的话就先走吧。谢谢你了同学。”
司念沉默的点头,转身离开。
见她真的走了,许诺心里又不免生出几分失落和遗憾。
其实许诺能够看得出来,司念似乎也并不习惯做这样的事。
她看上去就像那种性格安静内向、不擅长同别人交往的女孩,不知道她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对一个陌生人伸出援手,但对此时此刻的许诺来说,这一点来自陌生人的关心和温暖,却弥足珍贵。
至少,在那一场痛快的哭泣之后,她似乎又重新拥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力量。
所以司念真的走了,就像是将那种充盈的力量也带走了一部分,由不得她不在意。
许诺又在原地坐了一会儿。
来来往往经过的人都免不了会往她这里多看几眼,期间还有几个人主动过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助,许诺陡然发现,其实世界仍旧有其美好与可爱之处,并不因为她曾经遭遇的痛苦而改变。
只要她把眼光放长,放远一些。
等到情绪彻底平复下来,许诺才给宋知南打了电话。
食堂锅炉烧的水就是没有100度,80度也应该没问题,要她现在自己走回去,还真有些困难。
别看宋知南有个那么男性化的名字,却是个长发飘飘的大美人,只不过性格就同她的名字毫无关系了,是个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的。
听说许诺被烫之后,立刻赶过来送她去医院。
许诺觉得这太小题大做,坚决不从,两人正争执时,余光瞥见方才的那个女孩竟又回来了,此刻正远远地看着,似乎不知道是否应该上前打扰。
见许诺看向她,她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走过来,将一个小盒子塞进许诺手里,便转身走了。
是一管烫伤软膏。
原来她不是走了,只是去给自己买药。
“这谁啊?”宋知南在一旁问。
“……”许诺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问对方的名字。
好在一低头,她就看到了还放在身侧的暖水壶。
壶盖上用胶布贴了一方白纸,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司念”两个字。
应该是她的名字。
只是……许诺抓着宋知南问,“这司是姓?”
中文系高材生宋知南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你的高中毕业证是买来的吧?”
司念。
后来许诺知道了,‘司’起源于夏朝,当时有一位专事占卜的大臣名司怪,其后代以司为姓。
‘司念’这是个很美的名字,但谐音‘思念’,听来却莫名的令人感伤。
……
许诺买了早餐回到宿舍时,其他人才堪堪起床。
她将早餐放在每个人的桌上,然后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其实行李大半已经打包结束,还需要收拾的就只有被褥和少量日用品了。
洗漱结束的室友们一边吃早餐一边问她,“许诺,你今天就搬走了吗?”
“是啊。”许诺笑着说,“同志们,我就要开始新的征程了,请大家祝福我吧!希望将来有缘再见。”
这些跟她同一间宿舍住了几个月的同学们都不知道许诺究竟为什么要费尽力气的转系搬走,但是她们尊重她的选择,只是打趣道,“你搬走了,以后早上就没那么舒服了!”
这三个多月来,许诺每天早起出门晨跑,风雨无阻,回来的时候顺手带一份早餐不是什么难事,于是室友们也就得以安安稳稳的在宿舍里吃到早餐。不过,这种好日子以后就没有了。
许诺只是笑。
人人都能看出来她的心情很好。
在知道了司念的名字之后,许诺就一直想把人找出来。
其实当时她并没有具体的念头,找到了之后要怎样,更是完全没想过。
她试过在校园网搜索司念的名字,试过去那一天两人相遇的地方蹲守,也试过从学校教务处打听对方的消息。
然而这所学校说大不大,说小也实在不小,在数万人之中寻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