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冰释前嫌
之前隐约看到狼群时,他就害怕阏氏是不是被狼群围攻了,再听到从那个方向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呼喊,确定她们的确遭到了狼群袭击,抽出鞭子甩向那些恶狼。
要不是暴风雪,那耶将可以三箭齐发将这些野狼通通射死,但此时只能逼退它们,让被围攻的阏氏有一丝喘息余地。
他的鞭子是奏效的,狼群被抽的四下窜逃,却也有被激怒的头狼和年轻母狼扑上去,被那耶将带来的随从用弯刀砍死。
身边的狼群退散了,刘瑞喘着粗气瘫在灌木丛里,发髻散乱,脸上也有几道划伤,惊魂未定地四下环视着。
辛夷稍显镇定些,听到狼群的哀嚎声渐行渐远,壮着胆子钻出灌木丛,却差点被下马的那耶将踩到头。
“阏氏,阏氏!”
风雪中看不清人形的那耶将以为辛夷是刘瑞,紧张地把她抱在怀里,辛夷被吓了一大跳,赶紧挣脱开来,“单于,奴婢是辛夷,我们公主在这儿。公主,公主,单于来了。”
刘瑞这才反应过来,那耶将真的来了,被吓软的身子挪动不了,只有紊乱的喘息声在告诉那耶将她在这。
灌木丛里挡住了风雪,那耶将看到刘瑞样子狼狈地缩在灌木丛深处,心里疼地厉害,小心翼翼把她扶了出来。
“不怕了阏氏,没有狼了,我接你回去好不好,来,扶着我。”,他动作轻柔地就像捧着一只刚刚破壳的雏鸟,一点点把她扶出灌木丛,接过随从递来的毡毛袍子,仔细给她包裹好。
刘瑞心有不安地被他捧着,想着他之前说过的话,想着自己这几天对他的躲避,之前被惊吓逼退的泪水又再次涌了出来,被那耶将一下又一下地擦干,“你怎么像泉眼一样,生气哭,害怕哭,现在不用害怕了也哭,都不怕哭干么。”
此话一出,她哭得更凶了,窝在那耶将的怀里直抽泣,被他稳稳抱上马背。
辛夷秋月也被随从们扶上马背,又是失血又是寒冷的,脸色难看地直发抖,又受不住快马的颠簸,一行人只好驱马慢慢向部落挪去,好几次都被风雪带歪了方向。
刘瑞在那耶将的怀里有些迷糊,任凭他怎么叫她都没有回应,那耶将见她脸色不对,顾不上她能不能受的住,快马冲回了部落,抱着她就向阏氏大帐里奔去。
“把巫医和汉人的御医都叫来,火生旺来,去煮热汤,把所有女人叫来伺候,热水热水赶快端来,把被褥垫厚来!”
扯着嗓子让下人忙活去之后,把刘瑞极尽轻柔地放在软榻上,为她盖上厚厚的被褥,生怕被窝里钻了一点冷风进去。
御医头一个冲了进来,却遇到了麻烦事,公主随身的两个侍女都不在,他一个男人当着单于的面也不好……“单于,可否叫来几个女子来帮忙?”
热乎乎的羊汤端在手上,又见着刘瑞哭了,红着眼睛看向身形魁梧,做事却小心谨慎的那耶将,“对不起……”
那耶将自然是不会拒绝的,让那些姬妾赶紧过来伺候着,“你也不用避讳,赶紧为阏氏治伤,热水呢还不端来!”
有了单于的话,那御医才敢攀起袖子为刘瑞处理胳膊上的伤口,原本白皙的肌肤翻起触目惊心的皮肉,但如此伤口也无法让刘瑞做出更多的表情,眼看着又要昏迷过去了。
那耶将急得满屋子乱窜,等到姬妾们进来时恨不得又要一脚踹下去,咆哮着把她们推向刘瑞的大榻边,“还不过去帮忙!你,去给御医打下手,帐里还不够暖和赶紧再生火!巫医呢!”
一下子阏氏大帐里生火的,烧水的,倒血水的,上药的,祷告的,乱哄哄全是人,直到日头西沉才停下了手,纷纷退出大帐。
刘瑞没有昏过去,身上的伤口也被处理妥善了,她本想让那些手忙脚乱晃得她眼花的人出去的,但听着那耶将焦躁的怒吼声终究还是没忍心,脑子里只有他的面目,和之前在风雪中看到他的那一眼。
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神情呢,不是嫌弃她么又为何要那么着急心疼,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刘瑞哭得更凶了,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再次渗血,那耶将急着让御医过来换药,却被刘瑞拉住,“对不起,我再也不任性了,我没事的,你不用太紧张,单于……你就,陪陪我好了。”
“阏氏,阏氏你怎么又哭了?是疼的么?药已经去煮了,一会儿你就不疼了。”,帐里只剩下那耶将和刘瑞两人,那耶将守在床边,为她掖好被子,“你那两个侍女有人照顾的,想吃什么,我给你喂点羊汤吧。”
翌日,秋月辛夷还是没有下床,只受了轻伤的刘瑞亲自到她们的帐里去看望,帐里的御医和侍女齐齐向她行礼。
热乎乎的羊汤端在手上,又见着刘瑞哭了,红着眼睛看向身形魁梧,做事却小心谨慎的那耶将,“对不起……”
那耶将有些怔愣,不太确定刚刚听到的那句汉话是不是道歉的意思,“阏氏你刚说什么?”
刘瑞哭得更凶了,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再次渗血,那耶将急着让御医过来换药,却被刘瑞拉住,“对不起,我再也不任性了,我没事的,你不用太紧张,单于……你就,陪陪我好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辜负你的好心,罔顾你的错爱……”
最后一句话太考究了,那耶将听不懂,但还是明白了刘瑞的意思,有些慌乱地放下羊汤,用袖子替她擦掉晕湿鬓发的泪水。
“好了别哭了,我也有错啊,我不该冲你发脾气的,不该把你赶出去的,你是我的阏氏,我能让你去哪呢,以后你不喜欢我,打我就是了。”
刘瑞哭得更凶了,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再次渗血,那耶将急着让御医过来换药,却被刘瑞拉住,“对不起,我再也不任性了,我没事的,你不用太紧张,单于……你就,陪陪我好了。”
那耶将咧嘴一笑,端起羊汤细细喂她,“好,我就陪着你,你想让我陪多久都行,来,趁热把汤喝了,你要是不喜欢,我让御医弄点你们汉人的汤来。”,刘瑞却只是摇摇头,低头一口口喝下他喂来的热汤。
以前觉得这汤腥膻难喝,现在却觉得让她无比地踏实,她刘瑞任性偏激,喜欢耍性子,何德何能让他如此厚爱,肯这样不计前嫌,却一个不小心被呛住。
见她呛咳,那耶将本能地想用袖子给她擦嘴,又想起来她们汉人讲究,擦嘴都有个小丝帕的,于是四下找着那块绣着“端”字的帕子来,给刘瑞把嘴角擦干净,“阏氏,这是个什么字?”
刘瑞抬眸看了眼帕子,“这个字同端正的端,是我的小名。”
那耶将像是得了个宝贝似的看着那个端字,“真配你,你是大汉的端平公主,小名也是端,你就和你的名字一样。”
刘瑞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有些拘束,“单于……我,之前是我失了分寸,有失身为阏氏的本分,得单于海涵原谅,日后,定不会如此了。”
这话那耶将听着费劲,毕竟他只不过学了那么几个月的汉话而已,但是刘瑞的意思还是能明白的,既然阏氏肯低头,他自然是一万个高兴,亡夫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反正只要阏氏现在喜欢自己就行。
辛夷稍显镇定些,听到狼群的哀嚎声渐行渐远,壮着胆子钻出灌木丛,却差点被下马的那耶将踩到头。
“阏氏,你真是我的好阏氏,我太高兴了,你们大汉皇帝对我真好,把你送到我身边。”,说着又凑近了些,恨不得现在就亲她一口,“来把汤喝完,好好休息,我就陪着你,哪也不去。”
刘瑞哭得更凶了,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再次渗血,那耶将急着让御医过来换药,却被刘瑞拉住,“对不起,我再也不任性了,我没事的,你不用太紧张,单于……你就,陪陪我好了。”
刘瑞被他的豪爽奔放羞地仿佛初婚少妇,躺在榻上闭目休息,在幽幽的安神香作用下,渐沉睡去,一夜无梦。
翌日,秋月辛夷还是没有下床,只受了轻伤的刘瑞亲自到她们的帐里去看望,帐里的御医和侍女齐齐向她行礼。
“她们如今怎样了?”,刘瑞看着榻上脸色潮红满头细汗的辛夷和脸色稍好看些的秋月,心里很是愧疚,明明是自己任性乱跑,却害的她们至今未醒。
“秋月姑娘刚刚退烧了,只要不再烧起来,这两日就该醒了,辛夷姑娘伤的更重些,如今高烧还未退,刚刚喂过了柴胡汤。”
御医从昨天到现在也没敢休息,帐里的两个侍女看起来也没合过眼,小心翼翼地躲在一边。
刘瑞看向一边的水盆,挽起袖子亲手拧了布巾,给艰难喘气的辛夷擦了额头,“辛夷,你可千万要好起来,不然如何听到我的话呢,我与单于,再不会像以前那般了,这不是你们劝我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