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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收捡尸骸

115收捡尸骸

庚叡不明白也不理解,事情怎么一下子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分明领着他发的俸禄,担着他提拔的官职,那日去时还忠心耿耿的人,怎么不声不响就钻进了反贼的队伍里,是他不得人心?

不!肯定不是如此!

定是那竖子心计太深,早有预谋,犯上欺君!

“招安行不通,不若派兵前去镇压?”吏部尚书躬着身子,小心提议道。

庚叡顿时清醒过来,是了,何必要同这些乱臣贼子好言相商,统统杀了就是!

他眼眸一亮,目光殷切地望过去,“有哪位爱卿愿往啊?”

这话说的,与问哪个蠢货愿意去死何异?

庚叡不看奏折,不听军报,可底下人不同啊,白天抱团研究,晚上彻夜琢磨,生怕吃个饭、睡个觉的时间就叫叛军闯进房门了,对前线军情背得是滚瓜烂熟,某月某日败,某月某日惨败,某月某日大败,日日八百里加急,从未有一次捷报传来。

就这,让他们去打,这哪打得过啊?

莫说那驻守边境多年的司鸿朗,名声在外,朝野无人能与之匹敌,便是那不晓得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楚火落,这连日来攻城掠地,势如破竹,他们也没胆子与之一较高下。

自家人还能不知自家事么,要是真有那么些顶用的武将,当年何至于把蔺家的毛头小子给推上战场。

这下子无人应声,庚叡便拧着眉开始瞎点了。

“张卿,此为你职权范围内,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兵部尚书眼皮一跳,这倒霉差事到底是落在他头上了,他攥着笏板目光扫视一圈,定北伯得罪不起,忠武将军与他交好,宁远将军职级太低,目光倏然顿住,拱手道:“微臣以为宣威将军卫骞,熟读兵法、身经百战,可担此重任。”

“如此,那就由——”

话音未落,一个花白头发的人便从后头的队伍中一瘸一拐地走出来,“陛下,万万不可啊!”

许是喊得大声了些,扯着了喉咙,引得一阵剧烈的咳嗽,好一会儿才用嘶哑的声音开口:“非臣贪生怕死,只是臣实在有心无力!”

“臣今年已七十有三,旧疾缠身,光是这条瘸了十多年的腿,怕是连战马都跨不上去,如何能带兵打仗,乞求陛下另选良将,清乱平叛。”

庚叡迟疑地看回去,“张卿?”

兵部尚书支支吾吾,半天没寻摸出个合适的借口,只好给边上人使着眼色,一双招子着急忙慌地胡乱蹦跶,险些从眼眶里跳出来,这才有了御史中丞出来解围。

“臣以为,宣威将军虽年事已高,但宝刀未老,实属是出征的不二人选!”御史中丞一摆袖子,朝庚叡恭敬一拜,“行军打仗,靠得是军计谋略,卫老将军只管坐镇后方,前线冲杀之事,交由家中小辈便可,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如此齐心协力,何愁评定不了去去叛乱?”

“有理,甚是有理!”庚叡赞同地点头,再望向满脸愁苦的卫骞,安慰道,“朕信重你,此番再派两个御医给你随行,定不会出问题!”

“这样,你看看这回要带家中哪个小辈出去,朕给他也封个将军,届时你们一道凯旋,朕定出城相迎!”

卫骞嘴唇颤动,眸中有泪光闪过,好半晌才出声:“犬子卫垣于五年前抗击狄戎时不幸身殒,儿媳聂氏悲痛欲绝,郁郁而终,现孙儿刚满十岁,如何上得战场?”

御史中丞轻咳两声,不自然地开口:“那、那我听说你还有个孙女,好像十九了吧?当年蔺师仪也就是这般年岁出征的,他孤身一人尚且能大获全胜,你们二人相互照应,岂不是手到擒来?”

“你!”卫骞顿时气得双目喷火,浑身发麻,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一介弱女子,如何会舞刀弄枪?更遑论带兵打仗!”

“诶,你这话就不对了!”吏部尚书抱着笏板,轻飘飘地出声,“女子怎么了?都说将门虎女,她未尝没有大才啊!那反军里头的楚火落不就是女子,建业、兆丰被接连拿下,一月克一城,她还只是个屠户出身,你那孙女难道还比不过她?”

下头争论不休,上头的庚叡已是彻底被说服了,当即摆手叫人拟旨,封卫骞为归德将军,其孙女卫云亭为昭武校尉,率领五万兵马,即日南征。

*

“阿翁,我们真的要去打仗吗?”

卫云亭鼻头一酸,泪水蓄满了眼眶,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低眉擦拭着黑色的甲胄,可天长日久,上头难免生了黄锈,饶是她再怎么用劲儿去擦,也无法让其鲜亮如新。

“抗旨不遵,当诛九族,”卫骞怆然惨笑,望着堂上“保家卫国”的匾额,浑浊的眼中流出两行清泪,“是阿翁无用啊,若早早为你寻个好人家嫁出去,说不准就不会有今日之祸,便是日子过得清贫些,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草草送了性命。”

卫骞长叹一口气,忽而道:“等出了京城,你便寻个机会逃走吧,去哪都好,避个三年五载的,这天下也就太平了。”

“那阿翁呢?阿翁同我一起走吗?”

“我这个主将都跑了,还有何人能抵挡叛军?”

分明是当年量身定做的甲胄,如今穿来,却已不合身了,沉重的铁片压倒在身上,嶙峋瘦骨连支撑其都有些困难,卫骞撑着长刀勉强站定,不过几息,额头已渗出了一层薄汗。

“也罢,再最后当一回保家卫国的大将军!”

*

丰义二年,三月二十一,封南大败,归德将军卫骞于城头自刎谢罪。

“这般年纪,竟还被指派出来领军打仗,莫不是朝中无人了?”城中冲天的腥气尚未散去,楚火落刀上的血污亦未洗净,她坐在院中,用布巾慢吞吞地洗着刀,下定决心等闲下来,定要去寻铁匠打一把没有花纹的长刀,好看什么的都是虚的,方便、好洗才是硬道理。

“五年前狄戎来犯,大邺屡战屡败,损失了不少武将,”蔺师仪倒在一旁的摇椅上,怀里抱着一篮青翠的李子,认真挑了颗品相最好的喂到她嘴边,“后来太平了这么久,新君又重文轻武,没有新的将领被提拔上来,便只能叫些旧人了。”

楚火落刚咬下一口,便被漫溢出的汁水酸得眉眼都皱巴在一起,硬着头皮咽下去,偏过脸,拒绝了第二次送来面前的李子,“那这也太旧了,难道上朝的都是些七八十岁的老头吗?选些年轻些的,五六十岁的也好啊。”

“年轻的,就不肯来送死了。”蔺师仪将手收回来,顺着李子上的牙印继续啃着,待一整个李子下肚,犹疑地出声,“是甜的啊,怎么不吃?”

“不够甜,太酸了。”

“你最近是不是蜜糖吃太多了,要不停几日吧?”

楚火落当即拒绝,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停,最多……少放一点点。”

她用手比划出一个比芝麻粒还小些的一点点,还不够路过的蚂蚁咬上一口的,亏她好意思说,蔺师仪拧起眉,欲跟她好好掰扯一下牙疼会有多难受,只是还未开口,便被入内的士卒抢了话头。

“报,楚将军,有个形迹可疑的女子求见,自称是皇帝亲封的昭武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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