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近乡情怯

翌日，两人从破庙里出发，赶往登州岸边，直接从一个老者那儿租了一条船，留下了足以再买一条船的押金，要求是不需要船夫。  老者欣然同意，见是两位年轻人，又提点了几句，说是发现天有异象，赶紧回程靠岸，不要意气用事，还给两人留了不少在海上的吃食。

即便心情阴郁，常溪暮也道了谢，又和罗清欢上船。

罗清欢：“你居然会撑船。”

常溪暮苦笑，“毕竟在海岛上生活了十几年，还是熟悉水性会撑船的。”

“不过如果遇到风浪，我肯定是不如有经验的船家。”

他突发奇想，“要真的出事了，你后不后悔跟我来？”

年少的姑娘睨过去，似笑非笑。

“你说呢？”

感受到熟悉的寒意，常溪暮立马乖巧的当做船夫了，郁闷的心情也在熟悉的氛围中消散了不少。

“披件袍子，去船舱里。就算是巧月，海风也不会留情面的，别生病了。”

“无妨，”罗清欢端坐在船头，举目远眺，“我从未出过岛，想看看。”

她出生在泸州，多处环山，素日里行走于江湖，看到的也多是小桥流水。就连三月在登州巧遇常溪暮，也不曾靠近海岸欣赏另外一种风景，更别说是如同现在，乘风破浪，混入天际海面之中。

“在这浩渺无边的地方，我才觉得人很渺小。”

罗清欢感叹，“如同每每登高远眺，身在山中，才觉自己不过是沧海一粟。既是如此，又为何要争名夺利呢？”

这像是每个年轻人都会经历的迷茫，常溪暮也有过类似的想法，后来，他就想通了。

“每个人的选择和目标不一样罢了。”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想法和选择不同，道自然就不同。人生在世，最幸福的莫过于找到一个道相同的人。”

这话似有暗示，也不知年轻的姑娘听出来没。

他们在海面飘了很久，所幸是万里无云，风平浪静，让常溪暮这位撑船新手松了口气。

不必冒险自是最好的。

清晨出发，快到中午的时候，他才隐约看到蓬莱岛的一角。

无论岛屿上边发生了何事，萦绕在岛周围的雾气始终不散。远远看去，宛若仙境。

而曾经，常溪暮在这儿有着如同仙人的生活。

“事实上，岛屿的第一道阵法就该开启了。”

常溪暮解释，“船只还没开到附近的时候，就会升起迷雾，闻到迷雾的人都会昏迷。不是我们的船家也会跟着昏迷，最后顺着海浪飘到其他的海岸。如果船家是我们的人，就会检查那些靠近的人，有危险的解决掉，没有危险的送回去。”

罗清欢轻蹙着眉头，“现在是，第一道迷阵已经失效了？”

海面秀丽，远处仙气缥缈，让人心旷神怡，让人不禁猜测，如果岛上不曾发生那样的灾难，又该是何种仙境啊？

“失效了，”常溪暮的脸色不好看，“我们现在正在靠近第二道迷阵，我有预感，也失效了。”

“那郭老所说的重启阵法是？”

“应该是第三道迷阵，很可能是师父触动的，可.”

他不愿多想。

诚如他所料，第二道阵法也有问题，被人破坏了，不过现在他们不在阵法中心，没法找到阵法被破坏的缘由，只能上岛再看看了。

很快，他们就逼近了第三道阵法的所在之处。到达这儿，也看不到岛屿上的景色，只见雾气缭绕，而海风送来了树木烧焦的味道。

他想，当日郭老可见火海，约莫是火势太大，连雾气都没法遮掩了。

若是这般，岛上还可能有活口吗？

罗清欢的面色亦有些严峻，距离大火过去也有两个月了，居然还有这么浓郁的烧焦味，可以想象当日的残酷景象了。

曾经的仙境之岛成了地狱般的存在。

“别动！”

常溪暮突然高喊，神色似激动又似惊喜，非常复杂。

“我们马上就会碰到第三道阵法了，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罗清欢心想，看来少年心里偏信阵法是由清虚道人启动的。

“很眼熟，太眼熟了。”

常溪暮蹙眉，突然想到什么，将桨一扔，掏出一条绢布。

罗清欢记得，这是秘籍上的一部分内容。

实则，他们俩都决定不将秘籍带出禁地，在将内容记下来后，就将秘籍再次埋在了罗清欢的尸骨旁，少年的打算是，待去浮山派寻得父亲的尸骨，再将两人合葬，而秘籍，就是陪葬品，这是江湖欠他们的。

少年虽说没能将所有的内容习完，却都记下来了，刀法心经和拳法，不过他实在不擅长暗器篇，以及有些阵法太过复杂，以防万一，便让罗清欢将这两篇内容画在了绢布之上。

说来也奇妙，罗清欢对这本秘籍并不感兴趣，而八卦封魔剑法和玉龙剑法不同，她亦没法去学刀法，也不能学心经，更对拳法没兴趣，在阵法上的天赋又不及常溪暮，唯独对暗器还有些兴趣。在少年的鼓舞下，她还真的稍稍学习了些，不过一直都没施展的机会。

“你看这！”

常溪暮飞速将阵法浏览一遍，指着其中一个图案，扯过了罗清欢。

“就是这个阵法，第三个阵法就是这个阵法，是秘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