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102章
第102章第102章
七月中旬,暑气渐退，天气变得凉爽起来，随着各地商队运粮入京,城中粮价总算止住上涨的势头，人们有点余钱，好好准备着过中秋。
街上行人又多了起来，加上横行无忌二十多年的许家终于倒了，大家都去围观许氏抄家。不愧是巨贪，整整花了六天才把许府搬空。
京城老百姓每天都在那里指指点点，人们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看热闹,议论纷纷。
“那位就是传说中的定王？”
“可不是,这位王爷总算熬出头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白家还是逆臣贼子呢。”
“不都说是被冤枉的吗？”
“嗐，冤不冤枉的都看官老爷们的说辞。”
“就是啊,双生子还要不要藏起来倒是给个说法。”
“藏呗，白家一天不平反,双胞胎就得藏着。”
“那若是三胞胎四胞胎呢？”
“瞧您说的,真要有这情况,也不用说藏不藏了,能不能生下来也说不准啊。”
“……”
门外传来嗡嗡声引得叶乙频频望向元晗烁。
“有话就直说。”元晗烁头也不擡的清点各项账册。
叶乙望了望不远处的萧凌，欲言又止。
“跟他有关？”元晗烁擡头淡淡望了他一眼。
他摇了摇头：“跟他没关系，是许家名下的一名歌姬失了踪影。”
“寻芳楼？”
“对，寻芳楼是许松泽的产业,但是从他交上来的名册来看，并没有那名歌姬。”
“你如何确定那歌姬是许慎的人,既然没有奴契，许家一倒,自行离去也是有的。你那么关心一个歌姬，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这还是元晗烁第一次见到叶乙关注一个人。许家上上下下奴仆众多，家养的歌姬也不少，这些人都会充到教坊司，许家女眷也不例外。
犯官之后，女眷被斩首的也只有十八年前的白氏一族。
“也不是。只是属下与那女子的好姐妹相识，两人都失踪了一阵子。”
“之前你重伤我没问你，是不是与你要找的人有关？那女子名叫玉娘？”
“是，玉娘本来姓白。”
白这个姓在京城无人不知，几百年的煊赫望族一朝被灭，累世家财能供皇族挥霍十几年，至今民间还有传说白家权力富贵招来皇帝妒忌，这才招来灭族之祸。
叶乙看了看左右，凑到元晗烁耳边压低声音，“她虽姓白，却非殿下至亲，是当年老国公从战场带回来的孤儿。属下最后一次见她，曾经听她提过一些当年的事情。”
“换个地方说话。”元晗烁放下账册，“谢大人，这里就交给你了。”
谢晏笑眯眯地走过来，身边跟着端王府长史，两人负责清点宅院，“是，殿下。宅子已经清点完毕，重新登记造册。”
元晗烁点了点头，领着叶乙穿过月洞门往里走去，挑了个无人的小院走进去，停在庭院的枫树下。
枫叶金黄，阳光照耀下异常耀眼。枫树下有石桌石椅，两人坐在树下说话。
叶乙也是白老国公从战场带回来的孤儿，是天生习武好苗子，人又聪明机灵，本来是想送进宫当伴读的，只是后来白家出了事，他不得已做了暗卫，如此才能暗中保护元晗烁，两人在宫中相依为命十几年，感情深厚，只不过在人前，他是三皇子从江南带回来的侍从。
白家事发时，叶乙已经五岁，能记事了，记得和自己一般大的同伴散落在各地，他们人数不少，有男有女，都是资质极好的孩子。
“大约有几百人，除了我进宫陪伴殿下，其他人一起进了玲珑阁，二公子建玲珑阁就是为了给军中培养收集各地消息的密探，既然提前离开，属下认为他们或许t在执行什么任务。因为没有登记在册而逃过一劫，也因为当时他们年纪小，又有韩国公在其中周旋，玲珑阁只是被摘了牌子。”
“白玉娘跟你提过什么事？”元晗烁的心没来由的剧烈跳动。这会不会跟双子军有关，许家针对白家很明显，所有证据都是捏造的，唯有皇帝下令刺杀天下双生子这事有些蹊跷。
因为双子军和玲珑阁在皇帝登基之前就存在的，不太可能在他登基两年后突然无缘无故对他们赶尽杀绝，在此之前，皇帝对双生子并没有什么偏见，若不然，他的两个舅舅必然不能呆在皇帝身边。
“她跟我说，许慎在江南遍访双生子，悄悄将他们养在自己的别院，至于做什么用的，玉娘没有查到。刚才我翻了一下宅院目录，许家在江南的产业众多，光是别院就有上百座。”
“过几日，御史台和诸部都会派人前往各地收回。”
“所以，属下想在京城派人之前先去江南一趟，查一查他们的底。或许太子在江南期间所做的事情也与此有关。”
“行，我会寻个名目派你出去，不过，刑罚御史你不能带去，你从暗卫里选一些跟你一起去。”
“殿下，那您怎么办？”暗卫越来越少，还没补充进去呢！
说到底还是人不够用，殿下挑人的眼光实在太高了，现在他身边别说侍卫，连暗卫都不带，一个人出宫，实在是冒险。
“就算您不需要，总要顾及王妃的安危。”
“我会带着她一起去江南，”元晗烁笑了笑，“或许还会多去几个地方。”
叶乙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温暖，有些愣住了，只见过他小时候才会笑得这么暖，像个小太阳，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是在那一年的中秋节，在威国公府，小殿下刚满周岁不久，皇后娘娘带他出宫归宁，刚会走路的小孩儿跌跌撞撞朝他跑来，系着红色小披风，头戴红色虎头帽，白皙的小脸蛋因为奔跑热得出汗，手上拿着一个彩色的小风车，风吹过，小风车转动飞快，像颗巨大的彩色果子蜜栈。
当年的孩子长大了，封了王，娶了亲，皇后娘娘在天之灵一定也是高兴的。
“对了，殿下，我听宫里那些传旨内侍说，今天早上，圣上有派人去金银寨传旨，宣文寅莫进宫。”
“这不奇怪，许慎一死，左右相失去其一，老皇帝是不会让左相之位空闲，朝堂上有威望的人也只有前任左相，他重新起用想必静昭仪出力不少。”